“想人生最苦别离,经过别离,才识别离。早晨间少婢无奴,晌午后寻朋觅友,到黄昏忆子思妻。咚咚咚鼓声动心忙意急,支支支角声哀魄散魂飞。钟声儿紧紧的相随,漏声儿点点的临逼,想平生受过的凄凉,呆答孩软了身己。形容离人情不自胜,神情晃忽”。自然熨帖,着笔很是独特。徒然多感,沉溺于悲伤之中,以泪洗面,朝夜踌躇,鬼病揶揄,忡心优虑,身心交瘁,见景伤情,坐卧不安简洁流畅那种基调哀婉感伤,寂寞罗帏,愁上心头的描摹得活灵活现。
“想人生最苦离别,愁一会愁得来昏迷,哭一会哭得来痴呆。喜蛛儿休挂帘拢,灯花儿不必再结,灵鹊儿空自干学。茶一时饭一时喉咙里千般哽噎,风半窗月半窗梦魂儿千里跋涉。交之厚念之频旧恨重叠,感之重染之深鬼病些些,海之角天之涯盼得他来,膏之上肓之下害杀人也”。感悟到作者对爱情的真挚情意,浓浓情味玲珑富有。但是,雅俗隐显,庄谐与否,还是判若云泥的刘廷信信手就拈一句来。当时元朝一般百姓都能脱口说出的大白话:“人生最苦离别。”元曲就不会给你来几句温文尔雅的“意象”或“意境”,而是直接给你几句通俗易懂、明白晓畅的民间俚语。刘廷信模仿元朝民众的口吻,用语则显得稍稍轻松一些。那对分别的情人也只不过是“抹泪揉眵”、“揉腮搓耳”,呆呆傻傻的“闭口藏舌”连一句稍微有点煽情的话也表露不出。所有这些用词用语,都可以说是街巷俗语,显露直白。刘廷信则模仿民间口吻来表情达意。他似乎就站在那对分离的恋人身边,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的情爱你要记着,如果你有了病痛我替你分担……诸如此类一大堆,都是两人离别之后的家庭琐事和一般吩咐,用词用语真实俗得可爱,通俗易懂,人物泼辣调笑的性格全都隐含在油滑诙谐的嘱托之中。它要求所用的字词在句中颠倒重复。如刘庭信的小令《水仙子》就是如此之作。“恨重叠重叠,恨恨绵绵恨满晚妆楼,愁积聚积聚,愁愁切切愁斟碧玉瓯,懒梳妆梳妆,懒懒设设懒黄金兽,泪珠弹弹泪,珠泪汪汪汪汪不住流,病身躯身躯病,病恹恹病在我心头,花见我,我见花,花应憔瘦,月对咱,咱对月,月更害羞,与天说,说与天,天也应愁。”一种心境毕现笔端,时俗谚语于一炉,不愧为写市井风情的高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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