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岁月-太岳区第二督察处

    大约是在读小学三四年级时，曾向父亲提出一个令我久为困惑的问题：“什么是共产党员呢？”

    面对尚不更事的我，父亲不暇思索，即刻谈起一件往事：“一天，一家煤矿突然发生透水事故，顷刻间巷道内大水汹涌，水势越涨越高，但能把矿工们带回地面的升降机只有一部。此刻，党员矿工们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喊：‘让群众先走！’后来，这些党员矿工全部牺牲。”这寥寥数语，似乎既没有深邃哲理，也没有豪言壮语，却使我的稚嫩心灵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冲击和震撼，升腾起从未有过的庄严肃穆的情感。

    随着岁月更迭，这个脑海中深深的疑问不断获得多方面的回答，有来自《毛泽东选集》等党的重要文献，有来自方志敏《清贫》等旷世名篇，有来自大型革命史料《星火燎原》等辉煌著述，有来自气贯长虹的《万水千山》等悲壮影像……在穿越时空的建党精神、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大庆精神、雷锋精神、两弹一星精神、焦裕禄精神、载人航天精神等等之中，我寻觅到了一个个崭新、丰实、坚定而深邃的回答。

    然而，对于我来说，最直接、最真切的回答，是来自在抗战烽火中抱定牺牲决心、一心一意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父母亲，尤其是父亲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父亲常年累月忙于工作,我对他的了解仅限点滴，但却能够从中感受到一种志在民族解放、人民幸福的坚毅与果敢。它生动诠释共产党员的深刻蕴涵，真实展示共产党员的精神境界，时时给我以感召、以激励、以警诫。

    ——父亲曾先后就读于山西汾阳铭义中学、平遥县立中学，在进步校长和教师的引导下，他自觉接受马克思主义熏陶，认真阅读包括鲁迅诗文在内的进步书籍，树立了为真理而斗争的人生志向。七七事变前，他加入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积极开展抗日宣传。七七事变后，他没有遵从爷爷要他去找自己的至交、国民政府要员薛笃弼先生(曾任卫生部长、水利部长等，解放后为全国政协委员)谋职的临终叮嘱，而是历经磨难寻找、加入了党领导的八路军115师343旅685团。他跟随红军干部、团宣教股长王辉球同志(后为空军政委)深入乡村百姓，开展抗日动员宣传，在河津扩军中超额完成任务，取得五路竞赛最佳成绩。不久，他转入介休县人民武装自卫总队（后改称山西抗日游击第五支队），任政治工作团团长。在偏僻山乡的一个夜晚，时任中共介休县工委书记焦善民引导他和另外两名女战友面对书本上的列宁像，秘密庄严宣誓入党。此后，他长期从事党领导下的政法工作和地方党委工作。在极端残酷的战争岁月，他坚决执行党的各种命令、指示，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在饥寒交迫中顽强斗争，不畏流血牺牲，不屈不挠地抗击日本侵略者、汉奸走狗、国民党顽固派的野蛮暴行。他与战友们常常几天几夜吃不上、喝不上，饥肠辘辘，晚上还要防止敌人偷袭，连夜转移。一次突围，敌人的罪恶枪弹从他腿骨缝中穿过，霎时血流如注，他强忍伤痛，拉起趴伏坑内瑟瑟发抖的年轻警卫，率领战友们转移脱险。此后，尚未痊愈，他就又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他告诉我，每次战斗，总是抱定牺牲信念，把最后一颗子弹、手榴弹留给自己，绝不让敌人生俘。父母亲曾笑谈，气急败坏的敌人在《新民报》及各村镇登载张贴布告：“抓住安民，赏洋五千”（安民系父亲曾用名）。尽管日寇、汉奸在父亲身上留下多处枪伤，机智顽强的父亲总是能够每每逃出敌人魔爪。父亲最爱唱的歌是《游击队之歌》《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等，唱腔饱含着浓郁的乡韵，声情并茂，有滋有味，在沉浸与陶醉于往昔艰辛岁月中飞扬着乐观必胜的钢铁意志。1941年9月，曾任介休县公安局长的父亲转任太岳九专署公安督察处督察长。离开介休时，他把配枪、马匹、被褥等给战友们全部留下。父亲遽然谢世后，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原副主任委员焦善民叔叔充满深情地回忆说：“在战争危难关头，你父亲曾三次救了我的命”；原中共洛阳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赵定远叔叔恳切地问我，“你知道你父亲的过去吗？”“他打仗非常勇敢！”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精忠报国、大义凛然的人。

    ——记得上小学时，淘气好动的我常常央求父亲讲他打仗的故事。可他总是很少讲自己，往往操着浓重的山西平遥口音，以“这是一座碉堡”开头，回溯当年太岳大地激昂澎湃的抗日铁流，讲革命勇士韩奎、孙守银、康二小等的英雄壮举，他们的忠贞、正直、刚烈；讲他们生龙活虎地开展游击战，拔据点，炸铁路，毁桥梁，割电线，埋地雷，打日寇，锄汉奸；讲他们面对敌人带血的屠刀慷慨赴义，面不改色心不跳。他鄙夷那些丧失革命理想，贪生怕死，卖国求荣，成为可耻叛徒的李全尧（原阎锡山部团长）、冯彪（原红军战士）、范青保（原县大队战士）等。1983年3月，父亲应邀重返当年介休战地后来信说，凭吊革命遗址，倍加怀念那些献出青春和热血的战友，感慨良多，涕泗不已。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崇尚正义、视死如归的人。

    ——1960年的一段时间，父亲离家到外地出差，过了许多日子才回来，人黑瘦黑瘦的，干净整洁的深蓝色中山装已褪变得几近白色，看得出曾饱经风吹日晒雨淋。父亲感慨地说：“离开当地时，乡亲们舍不得我走，他们流泪了，我也流泪了。”我从没有见过父亲流泪，十分诧异，印象颇深。成年后获悉，当时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信阳事件”，由于一些领导干部作风浮夸，强迫命令，致使大批农民群众饥馑死亡。为坚决纠正那里存在的严重问题，省委派出由父亲等领导干部组成新的工作班子。后来，当我进入机关工作，参加基层调研，联想父亲当年讲述，深有体会和感悟：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们之所以动容，就在于父亲等同志严肃处理违法违纪问题，尽心尽力帮助乡亲们解决实际困难，抚慰他们失去亲人的悲恸之心，与他们建立起了骨肉深情！史籍记载，1956年8月，在父亲等同志的谋划下，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建立了每月一天的“检察长接待群众来访日”制度，进而在次年6月改为每月1、11、21日三天，由检察院领导同志亲自接待处理群众的检举、控告和申述。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心系苍生、仁爱无疆的人。

    ——1961年的一天，父亲急匆匆走进家门，他神情凝重，痛心地对母亲讲：“不好了，国棉四厂失火了，国家损失惨重！”随后拿了些物品，迅疾乘车离去。我猜想，父亲一定是去参与指挥灭火战斗了。入夜，我惦念着他，没敢睡觉，盼他平安。父亲再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只见疲惫不堪的他满身泥水……此情此景告诉我，父亲不仅是指挥员，还是战斗员。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奋不顾身、冲锋在前的人。

    ——1964年父亲在中共中央高级党校学习，结业回家时很兴奋，向姐姐和我讲述伟大领袖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同志亲切接见并与党校全体工作人员和全体学员合影的幸福情景。那是1964年6月27日，父亲等排列整齐，热烈鼓掌，欣喜地看到慈祥伟岸的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同志来到他们中间。父亲边追忆边模仿着毛主席的湘音，毛主席高声问“艾思奇同志来了没有？”听到有人应答，毛主席又高声说“照相。”父亲发至心底的欢笑永远定格在这幅珍贵的合影中，它抒发着历经百般曲折、万分艰险的革命战士对人民领袖的无比热爱和由衷崇敬。数十年后，在云南腾冲和顺镇艾思奇同志故居内，我再次看到这幅照片，意外惊喜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泪水夺眶而出。在京期间，父亲还出席了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的国庆盛典，观看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在家里，他要姐姐和我富有表情地朗诵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中动人心弦的语句。父亲在京为我们兄弟姊妹每人买了一本内容不同的书，并在扉页写上对各自的希望寄语。1978年父亲再次进入中央党校学习，在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党的改革开放重大决策的同时，他与赵力之等许多老战友四十年后久别重逢，畅谈感悟，展望未来，激动不已，分外兴奋。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具有坚定信仰、家国情怀的人。

    ——“文革”期间，父亲作为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原主持全面工作的党组副书记、第一副检察长,被指斥为遭到“炮轰”的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鼎丞同志的“红人”，并因曾几次在会议上要求全省检察干部学习明朝的海瑞等，受到拘禁和批判。令人啼笑皆非、荒谬至极的是，气势汹汹的省检察院的造反派们来抄家时，把一位叔叔送我们孩子玩的丑县官的机械玩具强行夺走，作为父亲推崇海瑞的罪证。当时公检法系统虽已军管，但父亲还是遭到检察干部中原国民党三青团员坏分子的乘机作乱、肆意殴打、无耻诽谤，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趁监管人员一时疏忽，悄然出走。为抓捕他，实施了紧急临时交通管制。在停驶的列车旁，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服毒自杀，后被及时发现抢救，挽回了生命。此后，他与曾参加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省高级人民法院原院长王光力伯伯等“走资派”一起被押送罗山“五一”劳改农场。当获悉押送父亲等的列车途经我家附近车站消息后，我和妹妹带着食品、衣物急匆匆赶去迎候久别的父亲，却被监管人员冷冰冰地严令制止。那一刻，父亲的深沉，我们的悲恸，成为脑海中无法抹去的一幕。然而，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从未听到过父亲对党的领袖、党的组织流露过任何不满，有过任何牢骚和消极情绪，而是几次听到父亲回首人生时的感慨：“这辈子的路走对了！”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对党和人民的事业忍辱负重、无怨无悔的人。

    ——1966年暑假，机关组织中学生到农村参加劳动，我作为小学生也报名参加，得到父母亲的积极支持。父亲鼓励我说：“要按照毛主席在《青年运动的方向》中提出的要求，向贫下中农学习，真正与广大农民群众紧密结合在一起。”在农村，我学着农村小伙的模样也赤裸起上身和双脚，与他们天天同吃同住同劳动，参加青年突击队，天作被，地当床，朝气蓬勃地昼夜奋战，在广阔天地获得精神洗礼，度过了终身难忘的假期。此后，父亲又支持我响应党的号召，跟着读高中的大哥哥们先后去长沙、武汉等地串联，经风雨、见世面。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心怀天下、滋养家风的人。

    ——1970年底，我从就读的中学应征入伍，临行前，父亲专门同我谈话。他高兴地说：“我原来当兵，你现在也当兵，子承父业，好啊！”他特别强调说：“部队肩负着保家卫国的光荣使命，是革命的大熔炉，你要严格要求自己，努力锻炼成长。送你毛主席的三句话：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此后，我把这三句话作为自己人生的座右铭。五年后，我从部队复员，由于作息时间可随意，读书常到深夜。父亲知道后，在肯定的同时告诫说：“要学习毛主席，既要读有字之书，还要读无字之书，尤其要重视向社会实践学习，向人民群众学习，向领导和同志们学习，否则，就会是‘知识分子最无知识’。”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追求真理、砥砺精进的人。

    ——1975年8月4—8日，河南省驻马店、许昌、周口、南阳地区和舞阳工区连降暴雨，河水满溢，水库垮坝，造成历史上罕见的特大洪灾。抢险救灾，刻不容缓。当时，作为“走资派”的父亲刚被“解放”，且已年届六旬，组织上没有考虑他参加一线抗洪斗争，他却连夜向党组织写出参战申请，第一句话：“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此后，组织上安排他去了重灾区汝南县。他后来讲，当地抗洪救灾的任务十分繁重。洪水退去的大地满目疮痍，他带领同志们及时解决好灾民的食宿问题，迅速掩埋、焚毁人畜死尸，避免了高温下极有可能的瘟疫流行……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志存高远、自强不息的人。

    ——“文革”结束后，遭受拘禁、批斗、劳改的父亲被安排了新的工作，但并没有恢复原职。听到这个消息，妹妹甚为不平，她为一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父亲感到委屈，躲到自己房间里悄悄哭泣。父亲知晓后，却对妹妹的情绪激动报以朗朗笑声。在这郎朗笑声里，我感受到的是父亲一生坚定奉行的“党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做好什么，从无二话”的言行准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宽广胸怀，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豁达大度。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鞠躬尽瘁、不计私利的人。

    ——在互联网上搜索父亲姓名，曾经可以看到一篇被多次转载的文章，其中披露了时任中共许昌地委书记的父亲，为解除一名老军人蒙受冤屈所做的不懈努力。记得1981年寒假的一天下午，我走进地委机关大院，看到先我离家多时的父亲在悉心倾听一位上访人员的激动申诉，他们任雪花飘落，一同站在路旁积雪里。父亲对上访人员不歧视、不冷落，平等善待，没有丝毫“官架子”的态度，令我顿生感慨。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她并不感到意外。母亲说，在你父亲上下班途中，常常会被上访人员拦住反映问题。几天后，我去父亲办公室时，意外地看到父亲又在与那位上访人员谈话。看得出，父亲待人态度平等、温和、诚恳，而上访人员则充满感激之情。后来获悉，这位上访人员的难题得以妥善解决。家人告诉我，时常会有多年冤案获得解决的上访人员打听到咱家住址，送来土特产表示谢意，但每次都被家人劝阻，有时推让得像似打架。听哥哥说，他曾遇到几位西平县的中年男子找到家里，一进门他们就齐刷刷跪在地上给父亲磕头，原来他们是五十年代初曾被父亲纠正平反的所谓“反革命分子”。听一些同志讲，由于父亲认真贯彻党的方针政策，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妥善处理了一批多年积压的冤假错案，而被当地百姓称为“安青天”。我想，这与父亲长期从事政法工作，一贯注重对案件实事求是地甄别处置，讲究办案的质量和效率，时时处处严谨缜密，做到不枉不纵、不冤不错，是分不开的。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公道正派、慎思明辨的人。

    ——记得八十年代初，父亲曾两次对我说想写一篇缅怀罗瑞卿同志的文章。我感到费解，因为父亲的老领导、老战友很多，从未听说他想写纪念文章，为什么偏偏要为一位已经谢世、且无私谊的老领导写纪念文章呢？父亲告诉我说，毛主席几次到河南来，自己曾在罗瑞卿同志亲自领导下作保卫工作，切身感受到罗瑞卿同志对毛主席、党中央忠心耿耿，各项工作高度负责，周到严谨，细致入微，即使是受到毛主席善意批评，也依然坚持以保证毛主席安全为重。他由衷敬佩罗瑞卿同志景仰伟大领袖、矢志不移的高尚人格、优秀品质。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丹心碧血、襟怀云水的人。

    ——1981年8月，在人行道上行走的姐姐被突如其来飞落的汽车轮胎撞伤，经交通队处理认定，对方负全责。父亲急忙赶往医院看望安慰伤痕累累、痛苦不堪的姐姐，临走时特别交待：交通事故每天都可能发生，肇事单位及司机都不愿出事故，已经出了，要正确对待。咱可不能向人家提什么要求，更不要为难司机，一切听从公安交通部门处理。此后，当肇事单位领导到医院慰问时，姐姐遵循父亲嘱咐，没提任何赔偿条件，并请转告司机不要有思想压力。前不久，姐姐回首这件铭刻在心的往事时，深有感触地说，父亲等老一辈共产党人处理任何一件事情，首先想到的是对党对人民负责，而不是个人利益，他们一身正气，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自觉维护群众利益，拥有宽宏大量的无私情怀，时时处处展现出老党员、老干部的高风亮节。如果现在的共产党员和干部们都像革命老前辈那样，我们的社会一定会更加美好。这给我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至大至刚、夙夜在公的人。

    ——民族英雄岳飞有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在我的心中，父亲从不追求名利，从不畏惧牺牲，是一位时刻听从党的召唤，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共产主义战士。父亲六十九岁因公牺牲前，尚未离休，但已开始考虑自己离休后的去向。他曾先后告诉母亲和我，准备到监狱里去做服刑人员的思想教育工作，我当时倍感惊讶，难以理解！虽然父亲在政法战线长期躬耕，但多为要职，负责领导，在本应颐养天年之际去基层一线从事十分具体且毫不轻松的工作，吃得消吗？他满怀信心地说：“启迪教育人、感化转变人很重要，目前极为缺乏人手，我一定会做好！抗战时期环境条件那么差，我们都可以通过思想教育引导，使一些顽固土匪转变为英勇善战、奋不顾身的革命勇士；现在各方面条件比当年好得多，更应该把这项工作做好！”耄耋之年的父亲，不是准备离休后养尊处优，游山玩水，延年益寿，而是要继续运用自己所长，尽心竭力地为党和人民奉献余热，像一艘升火待发的战舰，准备驶向新的彼岸……我由衷为父亲的期待敬佩和感叹！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竭诚奉献、奋斗终生的人。

    ——1983年6月，我由北京邮电学院团委调入中华全国总工会后，参加调查组，深入基层一线，开展关于乡村邮递员、长途线务员、山区微波站科技人员的工作生活状况调研。不久，我陪同中国邮电工会全国委员会张恩全秘书长到河南调查山区微波站情况。途经郑州时，张恩全秘书长关切地说，你长时间没回家了，回家住两天吧。但父亲知道事情原委后，却坚决不同意，就连白天参加工作、晚上回家与父母家人团聚也不同意。父亲说，你们这次调查任务十分重要，直接涉及许多职工的切身利益，他们常年辛勤工作在基层，环境条件艰苦，有不少困难问题急需解决，你一定要认真扎实地配合做好调查研究，提出符合实际的意见建议。此后，我遵从父亲叮嘱，更加自觉地一心一意投入工作，更加主动地协助领导和同志们，为推动解决乡村邮递员、长途线务员、山区微波站科技人员的困难问题竭尽绵薄之力，并取得了积极成果。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工作第一、他人第一的人。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向我谈人生感受时，父亲没有自我宽容，而是坦言自己的不足和缺憾，殷切希望后来者能研习理论、陶冶情操，摒弃小我、淡泊名利，汲取教训、迎接挑战，在由“我”走向“我们”的进程中，自觉为推动社会进步作奉献。我体悟到父亲的深深自责，良苦用心。然而，在我心中，瑕不掩瑜，父亲是一位大写的人。这给我以启示:真正的共产党员是谦虚谨慎、自省自律的人。

    在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在父亲等共产党员榜样力量的鼓舞鞭策下，几经考验，我终于入党。十多年后，当欣闻自己孩子在大学期间也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时，我心潮澎湃、潸然泪下……既要从组织上入党，更重要的是从思想上入党，它贯穿每个共产党员的一生一世，没有休止符，永远在路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担当、历史使命。在新的形势条件下，依然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对于“什么是共产党员”深入探寻、接力作答。面对长期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和精神懈怠危险、能力不足危险、脱离群众危险、消极腐败危险的相互交织、错综复杂的情况，我们务必要严格遵循《中国共产党章程》关于党员的严格要求、明确规定，牢牢把握思想教育这个“团结全党进行伟大政治斗争的中心环节”，时时刻刻与广大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紧紧站在一起，坚定理想信念，加强道德修养，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选人用人标准，从严治党、严肃党纪，坚决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充分发挥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不断彰显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始终保持党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胜利向前。

    （作者系中共河南省委统战部原副部长、对台办原主任安克南同志之子，中共党员、中华全国总工会研究室原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