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视频 | 红色博览 | 红色网群 | 作者专栏 | 英模事迹 | 权威发布 | 领袖故事 | 史海秘闻 | 领袖故事 | 红色恋情
红色联播 | 红色书信 | 红色演讲 | 红色景区 | 红色诗词 | 红色歌谣 | 红色镜头 | 红色游记 | 红色书画 | 红色访谈
红色收藏 | 红色格言 | 绿色景区 | 红色精神 | 导游词集 | 英模瞬间 | 特稿精选 | 红色歌舞 | 红色环球 | 红色题词
景区地图 | 红色日历 | 红色图库 | 红色文化 | 红色课堂 | 精神大观 | 长篇连载 | 红色人物 | 红色文物 | 红色头条
  当前位置:新闻类>>红色联播>>正文
送别李希凡同志(组图)
2018-11-06 11:30:27
来源:红色文化网
作者:红色文化网
浏览次数:
【字号 打印 投稿 纠错 【收藏】 论坛
分享到:0

    11月4日上午,著名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红学家、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常务副院长、中国红学会名誉会长、《红楼梦学刊》名誉主编、中国红色文化研究会学术委员会委员李希凡同志遗体告别式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举行。中国文联副主席郭运德,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廖奔等各界人士与李希凡同志生前友好300余人在微微细雨中赶来送别。

    李希凡同志祖籍浙江绍兴,汉族,1927年12月11日生于北京通州,共产党员。1953年8月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1954年12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研究班。1955年1月调入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历任文艺评论编辑、文艺评论组长、文艺部副主任、常务副主任。1986年至1996年间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2018年10月29日凌晨1时52分李希凡同志逝世,享年91岁。李希凡同志的离去,是中国文化界和学术界的重大损失,更是红学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界的重大损失。

    李希凡同志在文艺批评中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文艺观点,秉持科学严谨的治学态度,有傲骨没傲气,为党和人民的文艺事业奉献了毕生精力。

    李希凡同志曾任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顾问、名誉会长,中国文艺年鉴主编,红楼梦学刊主编、名誉主编等职。

    1954年当选为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
    1955年出席第一届全国社会主义建设青年积极分子大会,并获奖章。
    1955年出席第五届世界青年联欢节,并在文学与人道主义讨论会上发表演讲,会后应邀访问丹麦和冰岛。
    1974年参加《红楼梦》校勘组,并担任副组长。
    1975年当选为全国人大第四届代表大会代表。
    1975年应日中文化交流协会邀请,任副团长访问日本。
    1979年参与《红楼梦》学刊创刊,并于1980年担任主编。
    1980年参与中国红楼梦学会的创建,并担任副会长。
    1988年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三届代表大会代表。
    1988年率中国艺术科学工作者代表团访问联邦德国。
    1990年率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印度和新加坡。
    1991年起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1992年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四届代表大会代表。
    1993年当选为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
    1995年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邀请,赴日参加国际无形文化财研讨会。
    2010年被聘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终身研究员。
    1954年,李希凡和蓝翎共同撰写和发表了《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和《评〈红楼梦研究〉》,开辟了从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出发分析《红楼梦》艺术成就的研究道路。在此后60余年的学术生涯中,李希凡同志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为哲学基础研究中国古典小说、戏曲、中国现代文学、鲁迅创作、电影创作等,集中对《红楼梦》各方面的艺术成就特别是人物形象塑造的成功经验做了深入而细致的研究,成为当代红学最具影响力、最具代表性的学者。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张庆善评价李希凡先生为新中国红学第一人,他一辈子都在坚持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史观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文艺典型论研究《红楼梦》及书中人物,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对后世影响深远。

    李希凡同志一生致力于学,著作等身,出版有《红楼梦评论集》、《弦外集》、《论“人”和“现实”》、《管见集》、《论中国古典小说的艺术形象》、《寸心集》、《题材·思想·艺术》、《〈呐喊〉〈彷徨〉的思想与艺术》、《红楼梦艺术世界》《李希凡文学评论选》、《文艺漫笔》、《文艺漫笔续编》、《燕泥集》、《说情》、《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贡献》、《冬草》、《艺文絮语》、《沉沙集》、《传神文笔足千秋——红楼梦人物论》,主编《红楼梦大辞典》《中华艺术通史》(14卷本)等。2014年东方出版中心为李希凡同志出版《李希凡文集》七卷本。

    他历经风雨而不忘初心,以坚定的信念、求真的精神、高远的视野、严谨的治学和百折不挠的精神,成为一代令人敬仰的文学批评大家和成就卓著的学者。

    中国红色文化研究会会长刘润为、副会长胡澄代表研究会前去送别并送花圈。

    学术链接:

    编者按:

    为了纪念李希凡同志,特刊发胡澄同志多年前对李希凡同志的一篇专访,以寄托哀思。

    毛主席肯定的“小人物”,人民心目中的大学者——访著名学者李希凡同志

    胡澄

    胡 澄:李老,在已出版的毛泽东著作中,有一封著名的书信和您有关,即《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是写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其他有关同志的,已收编在《毛泽东选集》五卷和《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选编》第四册中。也就是在这封信中,主席将您称作“小人物”。1954年,毛主席发动和领导了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大讨论,您是当事人之一。现在完全否定这场批判运动的议论也很不少,不知您的看法如何?可否谈谈其中的背景和您对这段历史的认识。

    李希凡:你所说的“当事人”,大概是指我和蓝翎当时合写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发表在1954年第9期《文史哲》上的《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后为《文艺报》同年第18期转载;另一篇是《评(红楼梦研究)》,发表在《光明日报》1954年10月10日的《文学遗产》专刊上。

    主席这封信虽写于1954年10月16日,但当时看到这封信的人并不多,我们也并不知道有这封信,只是从邓拓同志(时任《人民日报》总编辑)和我们的谈话中隐约地听出,毛主席看过我们发表在1954年第9期《文史哲》(山东大学学报)的《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此文批评了俞平伯先生有关《红楼梦》研究的一些观点。毛主席在信中肯定了我们的批评,同时也涉及了当时文艺界的某些倾向性的问题。此信虽未公开发表,却在学术界开展了一场思想批判运动。对这场“批判”应如何评价,《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和当代文学思想史的专著,都有所涉及。而我也有些自己的看法。1980年在济南《红楼梦》学术讨论会上谈到 1954年问题时,我曾引了林则徐赠邓廷桢的两句诗:“白头到此同休戚,青史凭谁定是非。”我说:我没林则徐这样悲观!我要改他这两句诗的两个字,叫做“青史终能定是非”,我相信这是真理,“文化大革命”后的一段时间,兴起的一股思潮,对这场批判全盘否定,并把它同毛主席的晚年错误扯在一起,我是有不同看法的。我们写的两篇文章,主要是对当时古典文学研究现状不太满意,不同意俞平伯先生关于《红楼梦》评价中的许多提法,试着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去分析古典文学作品,发表一下不同的意见,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前些年所谓反毛非毛一股思潮起来的时候,红学界对这场批判运动说什么的都有,包括对我个人也有各种说法。在港台,海外奇谈就更多了。当年发表过我们文章的《文史哲》编辑葛懋春 80年代初去美国探亲,从美国图书馆收存的台湾出版物中抄录了有关我的小传寄给我,有的写得没边了,说我是江西“红小鬼”出身,给康生当过通讯员,是康生布置了这项任务给我们。这真荒唐可笑,也太拔高我了。红军时期我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而且是生活在北平郊区。其实,就是我们的文章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也不可能是我们能预料到的。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对这场批判运动作了这样的评断:“但是,思想问题和学术问题是属于精神世界的很复杂的问题,采取批判运动的办法来解决,容易流于简单和片面,学术上的不同意见难以展开争论。这两次批判已经有把学术文化问题当作政治斗争并加以尖锐化的倾向,因而有其消极的方面。”我以为,这样从正反两个方面来总结这场批判运动,才是有说服力的。自然,也要承认这场运动对俞平伯先生有伤害,给他心理上造成的压力很大。后来运动升级,批判也升温了,有些文章也就不实事求是了,包括我们后来的一些文章,也有对俞先生不尊重的称谓和说法。这两篇文章只不过是两个文学青年试图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分析评价《红楼梦》这部伟大杰作的一种努力。他们对历来的所谓“红学”总是纠缠于烦琐的考证与索隐,而不去探究它的时代意义、思想艺术成就、文学史上的贡献,有时甚至有意地贬低它,如说它是“作者的自传”,表现的是“色空观念”,“不脱东方思想的窠臼”(俞平伯);说它“只是老老实实的描写这一个坐吃山空,‘树倒猢狲散’的自然趋势”,说“《红楼梦》的真正价值正在这平淡无奇的自然主义上面”;“《红楼梦》是一部隐去真事的自叙,里面的真假两宝玉即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甄贾两府即是当日曹家的影子”(胡适)等等感到不满意,认为这是对现实主义文学作唯心主义的图解。而这时俞平伯先生又恰恰在《新建设》(1954年3月号)发表了他的《红楼梦简论》。我们的两篇文章,也是从俞先生的《简论》开始,进而对他的《红楼梦辨》、《红楼梦研究》,以至胡适的《红楼梦考证》的诸多观点进行了商讨和批评。同时,也尝试用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对《红楼梦》的时代历史意义及其伟大成就,做出我们的理解和评价。

    我也说过那是“儿童团时代的文章”(见拙著《红楼梦艺术世界》第408页)。在《文艺报》当时要转载《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一文时,冯雪峰同志曾找我和蓝翎谈话,他曾说过:“你们的文章有些地方还粗糙,没写好,有些地方我要替你们改一改,发表时还要加个编者按语……”。我们的文章确实比较粗糙,我自己也没感到这话有什么问题,《文艺报》要登,我们当时很高兴。因此,从当时我自己的思想来讲,只是对于自称为“新红学”的胡适和俞平伯先生研究《红楼梦》的观点和方法有不同的看法,最多也只是受鲁迅先生影响,鄙薄胡适的“特种文人”的“身份”,而不满意当时胡适在大学文学教学中的影响,却并未意识到这在思想文化战线上有什么现实意义。

    我曾是1954年向“新红学”发难者之一。对于红学史的那一段,现在自然有各种各样的评价,持全盘否定者居多,特别是由于毛泽东同志因此而发动的对胡适思想的批判,实是触动了知识界某些人的神经,有的红学史家认为,即使没有李希凡、蓝翎的两篇文章,毛泽东也会从别的方面发动这场批判。这话虽然是从反面说的,却也还说到了点子上。人所共知,在《毛泽东选集》第四卷最后几篇论述历史重大转折的文章,都批判的是“唯心历史观”,“忠告”的是“自由主义者”、“民主个人主义者”。所以,进而在学术思想上寻找代表人物,恐怕没有比胡适更恰当的人选了。这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历史的必然。当时虽然由于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领导全国人民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共产党和毛泽东同志的威信空前高涨,要求进步的知识分子,都热情地投入到了新理论、新思想的学习,但大学的课程,却很难得到及时的改变。

    我们是新中国第一届大学生,又是来自解放区、曾受过初步革命教育的干部学员,对古典文学教学中普遍存在的充满索隐抉微、繁琐考证,文学史教学中只有形式的嬗变,涉及历史背景、时代思潮、作品内容、作家思想甚少的现象,有过切身的经历和感受;而胡适作为“五四运动以后思想文化战线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中影响最大的一位”,其“资产阶级学术思想”,又是“最有影响的一派”,仍活跃在新中国的大学教学和学术研究中,更加不以为然。我是喜爱中国四部古典小说的,但我对当时有关古典小说和“新红学”的研究专著,也多有不同的意见,这就是我在学生时代写了那几篇批评文章的背景。

    胡澄:有一幅著名的照片——《在毛主席身边》,您就此谈谈您与主席的交往。

    李希凡:这帧《在毛主席身边》的照片,摄于1954年的12月25日,那是在全国政协二届一次会议第一天的大会上。(我只知道照片是新华社胡澄拍摄的,是《人民日报》苍石同志从当日会议照片中找出送给我的。)会议由毛主席主持,周总理作政治报告,是一次换届的会议。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刚刚开过,毛泽东已当选为国家主席,他不再担任全国政协主席,而改任名誉主席,但仍主持了会议的开幕式。那是在没有改修过的怀仁堂,会场两旁还有廊子,场后连接着后堂。在周总理报告中间休息时,毛主席退场了,他从主席台走下来同委员们握手告别,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们便都拥上前去,争着和他握手。在这个会议上,像我这样的青年人并没有几个,可以说中老年居多,知识界更是如此。我当然也不例外,何况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呢!我现在已说不清当时的心情,只记得握手后,我一直痴痴地跟在他后面走着,直至环行一周到东廊的尽头……这帧照片上那种幸福、忸怩、拘谨的复杂的表情,大概就是我当时真情的流露,那场面,那情景,到今天还历历在目。

    在我,也包括我的同代人——共青团员的心目中,毛主席是我们最崇敬的革命导师。在当时人们眼里、心里的毛泽东,就是共产党人的光辉形象,就是解放了的中华民族的伟大象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这一不朽的历史功勋,虽然属于浴血奋战的各族人民,属于光荣的党、光荣的人民解放军,属于那一代群星璀璨的领袖人物。然而,说毛泽东是他们的核心,他们中间最伟大的代表,却是当之无愧的!当时爱国的中国人,不崇敬他的,倒是个别的例外。在那热血沸腾的年代,又有谁不为见过他一面或者同他握过手而感到自豪呢!

    “毛主席万岁!”那是发自肺腑的欢呼声!我沉浸在幸福中……。毛主席由人群簇拥着走出了怀仁堂,我却仍然呆呆地站在东廊上。当日(12月 25日)晚,政协在北京饭店西楼宴会厅举行宴会。我记得当时和我同桌的,有朱学范(他当时是邮电部长)先生、范长江同志等。我只知道范长江同志——因为他是前任《人民日报》社社长。人们刚刚就坐,突然从进门的几张桌上响起了掌声,接着掌声响彻了宴会厅,全体起立了。我看到毛主席的高大身躯在一位同志的引导下,正健步走向厅中的主桌,随后是少奇同志、朱总司令和周总理。

    宴会开始了,我这桌的老同志多,他们一面祝酒,一面回忆、谈论着往事,小字辈就我一个,我只有默默地听着,不时地伸长脖子望着主桌上的活动。我看到总理频频向民主党派的老同志张澜先生、陈叔通先生、李济深先生等含笑祝酒,也看到一些老同志和毛主席碰杯。我的心早已飞向主桌,多么想去毛主席身边祝酒,但看了看周围,又有点不敢。朱学范先生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意,鼓励我说:“去敬酒吧,毛主席要知道是你,一定很高兴。”同桌的一位台盟的同志(可惜已记不起他的名字)见我还踌躇不决,就拉起我直奔主桌,他一面向毛主席敬酒,一面介绍我说:“他是李希凡。”毛主席含笑起立和我碰杯,看着我说:“谢谢你。”我也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祝毛主席健康长寿。”这时,少奇同志也在毛主席身边。他把手伸给我,眯起眼睛瞧了我一会儿,说了一句:“你很年轻嘛!”

    这次宴会上敬酒的一瞥,我实在没有想到还会给毛主席留下什么印象。一个多月后,全国政协在中南海举行1955年春节团拜,我得到了邀请。那时的怀仁堂两廊有隔开的小间屋,每屋设一桌席,我是在第二间屋的那张桌。我只记得同桌人有聂荣臻元帅和荣毅仁先生。聂元帅看到了我的名字,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说:“文武两条战线,现在仗已打完了。要看你们文化战线的了。”这时,毛主席在中央统战部同志的陪同下走进屋来,和大家一一握手拜年。我记得他同荣毅仁先生握手时还说了这样两句话:“你的建议很好,我们都看了,可以研究嘛。”我想那大概说的是当时工商界的事。最后是和我握手,还特别盯住我看了几眼,像是有些眼熟,又一时记不起这里惟一的“小家伙”是谁,他似乎在追忆着,已经走出了这间屋又返回来,重新和我握手说:“你是李希凡?”我真高兴极了,赶忙回答说:“是我,是我。”毛主席终于记起了我是谁,这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大概也正因为有了这次小插曲,所以在1956年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上,当耀邦同志把我介绍给他时;他立刻幽默地说:“他,我认识,他和贾宝玉很熟嘛。”毛主席这句诙谐的话,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笑声。摄影家吕厚民同志曾经拍下了这个镜头,而且把洗出来的照片也给我看过。那是一个充满欢快的活跃场面,也是毛主席和我握手的惟一照片。但很可惜,那时的吕厚民同志原则性太强,仅仅由于毛主席的鬓角稍稍有点失光,无论我怎样苦苦相求,他都不肯把底片给我,而我也就永久失去了那张和毛主席握手的珍贵照片……。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了,但它们却铭刻在我的脑际,恍如昨日……。

    胡澄:毛主席曾在你们关于红学的文章旁做过批注,请您介绍一下。

    李希凡:主要是对我们写的《评〈红楼梦研究〉》一文中的一些看法,有以下三条:

    (一)在《评〈红楼梦研究〉》的第二节,我们谈到贾府衰败的时候,曾有过这样一个论断:“关于贾氏衰败的问题,这体现着《红楼梦》主题思想的基本的一面。它是和整个清代社会史的发展相联系的,它表明着社会阶级机构的变化。”“贾氏的衰败,不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也不仅仅是贾氏家族的兴衰的命运,而是整个封建官僚地主阶级,在逐渐形成的新的历史条件下必然走向崩溃的征兆。贾氏的衰败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基本的是社会经济的原因。”毛主席在这两段文字旁边做了细密的圈点,并加了一句批语说:“这个问题值得研究。”

    (二)在文章的同一节里,我们谈到官僚地主阶级的经济破败时,讲了这样一段意思:“这样的豪华享受,单依靠向农民索取地租已不能维持,惟一的出路只有大量地借高利贷,因而,它的经济基础必然要走向崩溃。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真实地描写了这个发展规律,黑山村的租银,家存的银两,借债和抵押,都不能满足贾家的豪华享受,作者一再以生动的生活事件,强调地描写这个发展规律,绝不是没有原因的。至于抄家,这倒是个别的、偶然的原因,并不是官僚地主阶级覆灭的根本原因。”毛主席在这些分析旁边作了疑问的标记后指出:“这一点讲得有缺点。”

    (三)在文章的第三节,我们讲到俞平伯先生对文艺批评的见解时,曾引用了他的原文:“原来批评文学的眼光是很容易有偏见的,所以甲是乙非丁无标准。”“即麻油拌韭菜,各人心里爱。”我们说,俞平伯先生的这种认为文学批评没有什么客观标准,只凭主观好恶的看法,是违背文学的阶级观点的。毛主席对这段话的批示说:“这就是胡适哲学的相对主义即实用主义。”

    不管有些人有什么样的反对意见,但是,从这几点批示也可以看出,毛主席在50年代是从意识形态的矛盾冲突中关注古典文学研究问题的,他是十分认真的。所以,尽管至今对这封信聚讼纷纭,但我以为,建国初期毛主席提出的这种要求反映了历史前进方向的。

    从红学本身的发展来看,可以说,从1954年有了一个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来研究《红楼梦》的新的开端,前几年不是发生过一场“红学30年”的论争么?事实证明,这30多年间,“红学”确已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不仅《红楼梦》的思想艺术得到了广泛深入的研究,就是那些过去所谓新旧红学的老课题,如作者家世、版本考证等,也有了不少新发现、新结论。特别是1979年《红楼梦学刊》创刊和1980年中国红学会成立以来,有关《红楼梦》的学术活动,广及国内外,多次掀起所谓“红学热”,使《红楼梦》出版的印数始终居于四部古典小说之首,在亿万读者中普及了《红楼梦》,使这部杰作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1954年提出的主要观点基本上已被大家接受了,当然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意见。

    胡澄:请您谈谈毛主席对《红楼梦》这部书的评价和对“红学”研究的影响。

    李希凡:毛主席对《红楼梦》这部小说的评价很高,从他多次谈话中可以看出,他是十分喜爱这部作品的,他说他读过很多遍,他认为这部小说代表着中国古代文化艺术的最高成就。1956年在《论十大关系》中他就说过:我国“工农业不发达,科学技术水平低,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这当然不是说,中国优秀的文化艺术传统,真的只有一部《红楼梦》,而是以《红楼梦》为中国优秀文化艺术的代表。在我国四部古典小说中,《红楼梦》不同于《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它篇幅浩瀚,头绪纷繁,是描写现实生活的长篇巨制,它不以情节取胜,而以多彩多姿的世俗人情的深刻描写见长。我们当年在《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一文里写过这样一句话:“《红楼梦》是封建社会没落时期的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毛主席看到后,加了密密的圈点。我想毛主席说他读《红楼梦》是把它当作历史来读,意思就是通过它了解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状况。1987年第2期《红楼梦学刊》发表过龚育之、宋贵伦同志的一篇文章,题目是《“红学一家言”》,其中说到毛主席“把《红楼梦》当历史读,这是读小说的一个重要视角,一个高明的视角;马克思主义者读《红搂梦》这样的小说,尤其不能忽视这个视角”。当然,一部反映时代的伟大作品,它也必然具有这样的认识价值。毛主席读《红楼梦》公开说明了他自己的这个视角。我以为,正因为毛主席对《红楼梦》的认识评价是如此之高——可以当作历史读,他才那样不能容忍“新红学派”把《红楼梦》说成是曹雪芹的“自传”,或是什么《红楼梦》的基本观念是“色空”等等主观唯心主义的呓语。有人抓住毛主席说的“《红楼梦》是政治历史小说”这句话大做文章,其实这也不过是个比喻,与把《红楼梦》当作历史读是同一语义。恩格斯不是还说过,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中学到的东西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难道能因为他们是从这方面的“视角”来看待文学作品的,就断定他们忽略审美,不懂艺术?毛主席不但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而且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诗人。不仅他的古体诗词写得那么气魄恢宏,独具一格,就是《毛泽东选集》四卷的文章,也何尝不是说理透彻,文字优美,显示了他广博精深的文学造诣。

    毛主席的艺术修养、艺术情趣都是很高的,但他同时又不以他个人的爱好简单地去看待文艺问题。仅就《红楼梦》来说,茅盾同志的回忆录中就称赞,毛主席在和他谈话中“发表了很多精辟的见解”。可见他对《红楼梦》是早已熟读了的。他曾把《红楼梦》与《金瓶梅》作比较,认为《金瓶梅》只反映黑暗,不尊重妇女,而《红楼梦》写得有点希望,是尊重妇女的。话很简单,却抓住了要害。再比如,毛主席认为《红楼梦》的第四回《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讲四大家族的“护官符”是全书的总纲。过去没有人这样讲过,这也是毛主席的高明视角的一个方面。毛主席晚年的确犯了错误,我们应该像邓小平提出的那样,完整准确地理解毛泽东思想。同样,作为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毛泽东文艺思想,也应是指导我们社会主义文艺繁荣发展的理论基础。

    胡澄:在建国后,思想文化战线在前进的道路上也的确许多经验。就说这两次批判运动,今天看来,思想文化问题采取群众参与的方式从中可以总结出什么样的经验呢?

    李希凡:经验应当总结。中国革命文学,像中国革命一样,始终是在血与火中萌生和发展,如鲁迅所说:“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在今天和明天之交发生,在诬蔑和压迫之中滋长”,(《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前驱的血》);而且在反动统治下只能采取杀出一条血路的运动的形式——“现在,在中国,无产阶级的革命的文艺运动,其实就是惟一的文艺运动”(鲁迅:《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从20年代到30年代,革命文艺战线一直是在激烈论争中发展,如文学研究会与创造社的“为人生”还是“为艺术”的论战;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倡导与论争;对反动的民族主义文学的批判;大众化与大众语问题的讨论;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与国防文学的两个口号之争;以至抗战期间的民族形式的论战,都表现为一定的运动的形式。实际上,开展群众运动,也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深入人心取得胜利的成功经验之一。

    不过,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旧社会,为反动统治所迫。在人民取得政权后,中国共产党已经成为执政党,对各项事业和各条战线,特别是文化战线,学术思想领域里的矛盾和问题,是否还适宜于采取群众运动的形式加以解决,现在看来,确实值得总结。在十七年中,即使从工农业生产来讲,大跃进、公社化以至大炼钢铁,都给经济发展带来过严重的挫折。而思想文化战线上的问题,就算是对立面的斗争,虽然同政治也有必然的联系,却不能等同于政治,并且不管怎么说,它们也是精神世界里真理与谬误的矛盾,靠运动的形式是不可能得到很好的解决的。毛泽东同志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对此有过科学的探索和阐释。他说:“我国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在意识形态上谁胜谁负的问题,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解决。这是因为资产阶级和从旧社会来的知识分子的影响还要在我国长期存在,作为阶级的意识形态,还要在我国长期存在。如果对于这种形势认识不足,或者根本不认识,那就要犯绝大的错误,就会忽视必要的思想斗争。思想斗争同其他的斗争不同,它不能采取粗暴的强制的方法,只能用细致的说理的方法。”“对于科学上、艺术上的是非,应当保持慎重的态度,提倡自由讨论,不要轻率地作结论。我们认为,采取这种态度可以帮助科学和艺术得到比较顺利的发展。”可惜的是,在其后学术文化领域的斗争中并未得到真正的实行。而此前,对《武训传》的批判,虽正确地揭露了论争的性质,但运动的形式却未免带有粗暴、强制的色彩;《红楼梦》研究问题的批判尽管很快就转向对胡适思想的全面清理,广泛动员了学术界知识分子的参与,也有不少文章确实采用了“细致的说理的方法”,但也毕竟由于是一种运动的方式,不免有把学术思想问题简单化的倾向,包括我们后来写的文章,也提高了调门,对俞平伯先生不够尊重。这些都是无益于学术争论的。  《武训传》客观上确有反动的思想倾向,但编导,特别是表演艺术家,都曾献身于中国进步的电影事业,作出过自己的贡献,错误出在世界观上,而非敌我政治思想上的对立,如果当时能有区别地细致地说理性批评,并给予热情帮助,效果则会好得多。

|<< << < 1 2 > >> >>|

(责任编辑:cmsnews2007)
·上一篇:特稿:浴血铸忠魂——浅论中共新疆航空队精神内涵(组图)
·下一篇:无
·特稿:浴血铸忠魂——浅论中共新疆航空队精神内涵(组图)
·特稿:聂荣臻在南昌起义中的特殊贡献
·特稿:抗大中学举行“传承红色基因,争做时代新人”主题宣讲活动(组图)
·特稿:海军诞生地纪念馆开展蓝色梦想研学系列之“唱响金秋”活动(组图)
·特稿:哈佛大学也收藏洪荣昌的专著(组图)
·特稿:四川广安:华蓥山天池秋色美(组图)
·特稿:首都新媒体人访问长征书院(组图)
·特稿:贵州高原多绚丽,毕节金沙木孔红(山歌)(组图)
·特稿:围困长春 攻占沈阳
·特稿:南扎木阻击战
中国红色旅游网版权与免责声明:
1、凡本网注明“来源:中红网”或“特稿”或带有中红网LOGO、水印的所有文字、图片和音频视频稿件,版权均属中红网所有,允许他人转载。但转载单位或个人应当在正确范围内使用,在下载使用时必须注明“稿件来源:中红网”和作者,否则,中红网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2、本网其他来源作品,均转载自其他媒体,转载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丰富网络文化,此类稿件不代表本网观点。
3、任何单位或个人认为本网站或本网站链接内容可能涉嫌侵犯其合法权益,应该及时向本网站书面反馈,并提供身份证明,权属证明及详细侵权情况证明,本网站在收到上述法律文件后,将会尽快移除被控侵权的内容或链接。
4、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需要与本网联系的,请来信:js88@vip.sina.com
送别李希凡同志(组图)
陈塞北:浴血铸忠魂——浅论中共新疆航空队精神内涵
特稿:浴血铸忠魂——浅论中共新疆航空队精神内涵(
王红云:聂荣臻在南昌起义中的特殊贡献
特稿:聂荣臻在南昌起义中的特殊贡献
刘本珂:抗大中学举行“传承红色基因,争做时代新人
特稿:抗大中学举行“传承红色基因,争做时代新人”
张越:海军诞生地纪念馆开展蓝色梦想研学系列之“唱
特稿:海军诞生地纪念馆开展蓝色梦想研学系列之“唱
王中鸿:哈佛大学也收藏洪荣昌的专著(组图)
特稿:2015年“9·9”深情缅怀毛主席(组图)
特稿:2015年12月26日,毛主席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怀念
特稿:图说谁参加了叶选宁的遗体告别(组图)
特稿:痛悼李昭 怀念耀邦——李昭同志遗体告别仪式
特稿:深切怀念李昭同志 齐心同志送来花圈(组图)
特稿:董必武之子董良翮同志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举行(
特稿:最后一位开国中将王秉璋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在京举
特稿:老一辈革命家谭震林同志长子谭淮远病逝
特稿:2016年“9·9”深情缅怀毛主席(组图)
特稿:粟裕大将夫人楚青遗体送别仪式在京举行(组图)
特稿:“情满淮安”——日本松山芭蕾舞团首次来到
特稿:开国中将陈先瑞夫人王彦同志在京逝世(组图
特稿:贺晓明、林炎志等晋绥革命后代赴兴县迎17名
特稿:毛泽东亲属赴朝鲜祭奠志愿军烈士(组图)
特稿:毛主席机要秘书谢静宜在京病逝(组图)
特稿:高波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在京举行(组图)
特稿:湖北红安举行开国上将王建安诞辰110周年纪念
特稿:季振同黄中岳冤案始末(组图)
特稿:红西路军后代2017年新春团拜会(组图)
特稿:《共和国将帅肖像油画集》及画像赠送仪式在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网站地图 | 意见反馈 | 版权声明
投稿QQ:402022481  463917348
投稿邮箱:js88@vip.sina.com
中红网—红色旅游网 版权所有
冀ICP备05003408号
京公网安备110102005850
我要啦免费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