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畅虽说还是个孩子，热忱却挺高，当起“孩子王”却蛮有办法。她个子矮小，上课时便搬来一条板凳，站到凳子上教学生唱歌，让同学们都能看到她；上体育课时，她教学生列队、做操、跑步、打球，有些学生因为缠了一双小脚，摇摇摆摆跑不动，她就鼓励她们拆掉裹脚布。同学们在她们母女的影响下，几乎都剪掉了辫子，放了足，她们把学校当成“妇女之家”，年轻的学员把蔡畅这位“小先生”当作自己亲妹妹，老是追随在她前后。
这所办得虎气生生，非常活跃的女校却为封建顽固分子所不容。一天，县教育司同当地一些豪绅来到女校，他们看到学生在课堂里不读《圣经》，下课唱呀、跳呀的，这些“越轨”行动引起了他们的恐惧，惊呼她们母女“不务正业”、“败坏风气”，不久县里断绝了学校的经济来源，迫使学堂停办。这对她们母女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是葛健豪并没有因此罢休，她对蔡畅说：“在世界上要真正办成一件事，哪有一帆风顺的?经过一些挫折，才能磨炼人。”
远走高飞
时光易逝，转眼间蔡畅已是16岁的大姑娘了。她跟在母亲身边，出落得文雅清秀，楚楚动人，经过一番人生闯荡，逐渐走向成熟，已经很明事理了。这时，蔡林容在外面游荡了两年多，又阴魂似地回到家里，他心灵空虚，脾气古怪，成天与封建遗老们打牌喝酒。永丰镇上有一个姓宋的地主，是蔡林容的赌友和酒友，他看中了蔡畅，愿出500元聘金娶她做儿媳妇，蔡林容贪图人家的钱财，竟满口答应了。为此，家里闹翻了天，葛健豪毫不相让，与丈夫吵个不休，坚决反对这门亲事。蔡畅也与父亲顶起嘴来，倔强地说：“我不嫁人，谁看中了谁去!”蔡林容气得暴跳如雷，扬起手臂冲过来要打女儿，葛健豪一闪身横在中间，护住蔡畅，说：“你要动手，我不饶你!”
蔡林容威风扫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干声哀嚎：“反了，你们母女反了!”从此，家庭里笼罩着一层层乌云，爱唱、爱跳的蔡畅心情郁结，整日闷闷不乐，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葛健豪也为女儿的前程焦虑，眉宇锁得铁紧。正在长沙高等师范读书的蔡和森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给妹妹出主意，建议她来长沙找出路，和森在信中幽默地说：“家里要‘火烧赤壁’你可以‘过五关斩六将’嘛!”聪明的蔡畅自然心领神会，她知道这是三哥鼓励自己去奋斗，去开辟自己的道路，做个有为的女性。母亲也赞成这个主张，她亲切地对蔡畅说：“幺妹子，你三哥说得对，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要勇敢些，到外面去闯一闯。”蔡畅在妈妈和三哥的鼓舞下，落花时节的一个风雨之夜，她接过母亲给她带着体温的银圆，悄悄告别，一个人从家里出走，勇敢地奔向新的人生旅程。
原载《文史春秋》200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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