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少年时学了著名诗人贺敬之的那首脍炙人口的《回延安》,这几句出自肺腑之言像奔腾的热浪,一直在我的胸中翻滚: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双手搂定宝塔山,
千声万声呼唤你,
母亲延安就在这里……
40多年来,延安行一直成了我一种久久不能释怀的宿愿。今年,机会终于来了。
过了黄河,车行在宜川县境内那沟沟岔岔和黄土丘陵时,我的心就开始突突跳个不停。朱家佃、十里河、秋林,我不敢放过每一个村、每一堵墙和每一行大标语式的字。我要在这60多年前红军落脚和长时间驻扎过的地方,在毛主席艰难转战过的每一寸土地上,寻觅革命领袖和前辈英雄们的足迹。眼前的景物在缓缓地移动,我的思绪却在飞速地变化着。陕北,她是中国革命的一个大本营,是为二万五千里长征行奠基礼的地方。时下正是阳春四月的风光,油菜花儿黄,千树万树梨花开。这里的一切都使我感到非常亲切,非常好奇,也非常兴奋。尽管这里至今仍属相对贫困地区,经济总量还不算很大,去年(2002年)全市财政总收入达到31.8亿元,比上年增长28%,农民人均纯收入1587元,净增104元;尽管不少路段还是黄土路,路两旁光秃秃的,很少树木,沿途也少见什么像模像样的乡镇企业,而更多的还是黄牛、镢头和淳朴的农民,还有背着书包走很远路的穿着普通的小学生,村边门店里走出的妇女也少有城市女郎的那种窈窕和风韵。但是,也正是这些普通、平凡与淳朴,更增加了我对这块土地的好感和眷恋:毛主席当年不正是和这些乡亲们谈话吗?红军、八路军行军、宿营不是这样的环境吗?中国的革命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千万不可漠视和小觑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和景物,须知它里面包含着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深邃真理呢!
看!南泥湾到了。说到也就这么容易,没有着意到南泥湾,可南泥湾就在我们路经的地方。她是一条几十里长的沟,沟里有下湿地,原来荆棘丛生,不长庄稼,是359旅的英雄们把她一镢头一镢头地开垦出来,毛主席、朱总司令都到这里参观过。如今,这里变成了老乡们退耕还林还草的承包地,地畔上建有土房子,田地里有男女劳力、有耕牛,土壤是深褐色的,历经几十年风雨变化,她如今正在成为生态农业意义上的“陕北的好江南”。粉碎“四人帮”后,郭兰英在舞台上“一唱毛主席,二唱总司令,三唱周总理”,再唱“花篮的花儿香”,泪水止不住地流,台上台下都被强烈的气氛所感染。这是军民鱼水情的真实写照,是对共产党和人民群众血肉关系的深情缅怀。359旅的英雄们,目前在世的恐怕廖廖无几,但他们创造的那种精神力量却永远激励着后人。还有我未曾想到的,南泥湾里竟有大片的油田,星罗棋布的采油机在无人看守状态下自动采油,最后可能汇集到石化公司那个庞大的储油罐里,这更增加了我对这片圣土的神秘感。南泥湾,真有风水!
宝塔跃入眼帘,延安到了。我几乎屏住了呼吸。瞬间,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队队八路军战士,骑马的,步行的,背着长枪、短枪,雄赳赳,气昂昂,奔向抗日的战场。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激动的时刻,一个多么令人长歌当哭的场面,一个多么令人无限缅怀的年代!当年,中华民族的热血青年们,从这里出发,杀向敌占区,杀向各个解放区的战场,多少英雄血战疆场,马革裹尸;多少将军从这里出发,九死一生,百炼成钢,做了共和国各个工作岗位的栋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