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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是我的第二故乡
2022-07-19 16:01:54
作者:章洪珊(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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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6年1月,我出生在浙江省三门县,1943年11月参加新四军浙东纵队,1944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期间历任纵队指导队学员、第五支队副政治指导员、华野一纵三师七团政治处保卫股长、二十军六十师政治部保卫科科长、北京军区政治部保卫部副部长、军区法院院长。1986年离休。抗日战争期间参加过浙东第二次、第三次自卫战争、澉浦战斗等。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淮海、渡江等战役及抗美援朝等。曾被授予三级解放勋章、三级国旗勋章(朝鲜)、独立功勋荣誉章。腾县战役中身负重伤至今身上还留有多片弹片,二等甲级残废。曾在北京新四军研究会浙东分会担任副会长。

    一、在姐姐的影响下,加入新四军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我正在上初中,当时一些抗日活动已经开始。在党的影响下,我看了很多进步书籍,了解到国民党不抗战,我们不愿意当亡国奴。我的堂姐是1939年的老党员,我最终走上抗日道路也受到了她的影响。1942年,三门县的党组织被破坏,我姐姐奉命撤入根据地,我和她约好,你先走,我随后也要参加新四军。

    1943年,我17岁,已经上了两年半的高中,便准备离开学校,参加新四军。根据地派了一个人来学校,把我们接到了根据地。当时正是国民党的第三次反共高潮,根据地已经被全面封锁了起来,我们通过了好几道封锁线,走了三天,才有惊无险的进入了根据地,从此我便走上了抗日的道路。

    二、老百姓保护了前线医院

    参加新四军以后,因为我的学历已经算是很高的学历了,新四军对知识分子很重视,把我们当宝贝一样,不让我们上前线当战士。1943年11月至1944年5月,我被分配到了新四军浙东纵队的一个前线医院当经济副官。这个前线医院,大约只有十几个人,驻地就在当地的一个庙里。

    不久,国民党顽军就开始了对我们的围剿,因为医院在前线,有可能会暴露,当地的老百姓就协助我们撤到竹林里的房子里,但还是让国民党顽固派发现了,我们就开始往出冲。那天早晨刚好是个大雾天,相隔几步就看不清人了,我们隐蔽在一块大石头的下面,国民党军队就在石头上面,愣是没有发现我们。凭借着大雾的掩护,我们最终冲了出来。

    原来的驻地暴露了,我们便转移到另外一个山沟里,但不久有人告密,我们再一次暴露。虽然顺利转移,但是把伤员集中在一起十分危险,我们便把伤员安排在老百姓家中,这家安排一个,那家安排一个,分散“打埋伏”,这些伤员都称自己是老百姓的儿子、亲戚。就这样,我们把伤员一个个安排完毕,老百姓对我们的工作十分拥护,有的伤员“打埋伏”的百姓家就在敌人的据点旁边,却从来没有暴露过,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我们的医务人员,就化妆成走亲戚,去给伤员们看病,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医院的工作坚持了下来。

    三、娘子军助突围

    结束了在前线医院的工作,我被调往纵队教导队学习,学习结束后派往第五支队机炮连担任副政治指导员,其间经历了三次自卫战,1945年7月,调往中队锄奸训练班。1个月后,抗战胜利了。我又回到五支队,担任特派干事。

    抗日战争胜利后,为了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妄图重演“皖南事变”的阴谋,浙东新四军奉命北撤。在北撤过程中,与国民党部队遭遇,爆发了著名的“澉浦突围战”。

    虽然新四军取得了突围的重大胜利,但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共有223名新四军战士牺牲,还有很多轻重伤员。当时,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第五支队负责带领伤员突围的任务便落到了我的肩上。

    转移伤员最需要的就是担架员,但澉浦是新区,我们只是北撤路过这里,在这里没有群众基础。没想到,负责民运工作的同志还是动员来了很多当地老百姓来给我们抬担架。当我看到这些担架员的时候,傻眼了,怎么全是女的,一色的“娘子军”!这怎么能当担架员!她们能跟着我们突围吗?我的任务怎么完成?

    我把心里的担忧和不满告诉了搞民运的同志,民运的同志很委屈,他向我诉苦,海北地区的风俗就是这样,男人提笼遛鸟上茶馆,女人下地干活!

    没办法,娘子军就娘子军吧,总比没有好!我就给她们作动员,我们是坚持抗日的新四军,今天我们路过这里,拜托大家帮我们把伤员抬出包围圈。来不及多考虑,转移开始了,这些女孩子很不错,她们帮助我们抬着伤员,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以很快的速度前进,中间一度找不到前面部队留下的路标迷了路,竟闯到了敌人的警戒线前面,不过最终还是突了出来,没有一个人掉队。

    第二天,当敌人向澉浦城开炮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后来我了解到,新四军浙东纵队也曾经在海北地区活动过,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当地的老百姓是很拥护我们的。澉浦战役中,没有老百姓的支持是不行的,带路、抬担架、打埋伏,我们都要靠群众。澉浦战役之后的好多天,面对国民党挨家挨户的搜查,当地老百姓冒着危险,掩护了我们没法带走的一些重伤员。

    四、四明山根据地发展壮大

    我所在的第五支队,1941年从浦东南下过江时,只有不到500人;共产党领导的浦东武装力量到浙东开辟三北根据地的只有约900人。而到1945年北撤的时候,已经发展到15000人。四年多的时间,能取得如此大的进展,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坚决抗战,另一方面是发动群众,建立政权。政权建立以后,根据地就稳固了,老百姓才能安定下来,经济也就发展起来了。浙东根据地发展的很快,到1945年,根据地管辖的人口已经达到200多万。根据地稳固以后,我们再去收税,动员群众参军,组织地方武装。有了物质基础和群众支持,部队就一步一步发展起来了。

    因为我们坚决抗日,又积极的建设根据地,老百姓都很拥护我们,当地有一句话: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浙东地区的人民对提高我们军队的素质,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这里比较富裕,人民也重视教育,加入新四军的人都有比较高的文化知识水平,连队里的指导员、副指导员很多都是小知识分子,都拥有初高中的文化水平,1949年 2月部队整编成二十军以后,很多将军都说,二十军的文化水平是最高的。

    除了打击日本侵略者以外,在当地百姓的支持下,我们还粉碎了国民党两次对根据地的进犯。由于主要采用游击战的方式,我们需要频繁的更换驻地。每到一地,都住在老百姓家里,我们都要帮房东干活,把水缸挑满,开拔前还要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老百姓对我们也很热情,浙东虽是富庶之地,但四明山的老百姓日子却很苦,但我们行军需要住在百姓家里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推辞,还会拿出最好的吃食来招待我们,把自家的被子送给我们的战士盖。正是有这样的鱼水情,我们才取得了一个又一个战斗的胜利,队伍也发展的越来越壮大。

    抗日战争胜利后,我们开始北撤,需要在常熟浒浦一带过长江,经过海安、东台,最后到达涟水;涟水是苏中根据地,我们要在这里进行整编。北撤过程中,除了澉浦突围,最惊险的是过长江,当地的根据地政府组织老百姓驾船送我们过江,因为是往长江的上游走,需要逆江而上,整个队伍过江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其间,我们遇到了国民党的军舰,大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榴弹都拿在了手里,好在最后没有发生战斗。但是因为人多船少,还都是小木船,很小很破,而且还严重超载,有几艘船沉没了,我们的一些同志牺牲在过江途中。

    四年后,我们的队伍又回到长江边,这一次我们渡过长江,是要解放全中国,这一次,还是原来的老百姓把我们送过长江。

    1945年11月21日,新四军浙东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一纵队第三旅;1947年1月,新四军番号撤销,部队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一纵第三师;解放战争后期,又改编为二十军六十师;现在是八十三集团军的某合成旅。作为浙东纵队的衣钵传人,这支部队始终“视人民如父母,把驻地当故乡”,永远不忘四明山人民对我们的深情厚谊。

    五、山东是我的第二故乡

    1947年,蒋介石发动了对山东根据地的重点进攻,为了粉碎国民党部队的重点进攻,我中原野战军开始千里跃进大别山,为了配合中原野战军的行动,华东野战军一纵、四纵,决定出击外线,进攻鲁南。我当时是一纵的一名保卫干事。

    我们的纵队开始打滕县,但是久攻不下,只好主动撤退。在这次战斗中,我负了伤。这次负伤的经历,深深的教育了我。

    因为没有打下滕县,北面国民党7个军围了过来,想要消灭一纵和四纵,于是我们伤员和部队一起突围。一天晚上来了8个担架员,告诉我们对面山上有国民党部队,需要马上转移。天下着雨,担架员抬着我们几个伤员,摸着黑赶了十几里的山路,直到了天亮才歇下。

    第二天倒是个好天气,可敌人的飞机也来了,开始轰炸我们这支担架队伍。在最紧张的时候,我很担心担架员出事,就对他们说:“你们把我放下,赶快分散隐蔽。”没想到担架员更担心我们的安危,他们说:“同志,你放心吧,今天有我们8个人在,就有你们在!我们出来的时候,都是宣过誓,写过血书的,不丢伤员!”躺在担架上,我的心里还是很愧疚,不放心这几个担架员。

    不一会儿,后面响起了枪声,敌人来了!我使了个眼色,赶紧走,最终摆脱了敌人的追赶。那时,正是山东的雨季,我们所处的微山湖地区,很多河流都涨水了,很难渡过。一天,我们到了一个叫白马湖的地方,平时这个湖没有水,但现在是雨季,水就涨了上来。这个湖虽不深,可眼前是十里汪洋,只有中间的一条泡在水下的小路,我们只能从这里过去,途中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8个担架员硬生生的把我们抬过了湖,在过湖的过程中,我的背部都是泡在水里的。

    在把我们送往后方医院的路上,担架员还要给我们找饭吃。由于前面有部队路过,已经把粮食都借的差不多了,我们能够找到的粮食不多。如果找到的粮食多点,担架员就给我们吃好的,他们吃差的;找到的粮食少,就是我们吃,他们饿着。

    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治疗,我的伤口感染发炎了,开始发烧说胡话。担架员们觉得很对不起我,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好在担架队中有一个土郎中,把我的绷带打开,发现伤口溃烂了,生蛆了,土郎中不敢治,但又不能不治。我对他说:“别担心,来吧!”就用没怎么消过毒的黑钳子、纱布,给我洗了洗伤口,才缓解了我的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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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cmsnews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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