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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业人民是我的老房东——访九旬红色报人方正(组图)
2018-02-08 15:09:49
作者:茶业口镇文化研究中心 陈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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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6月18日,笔者一行驱车前往济南,拜访九旬红色报人方正老先生。

    当走进方老简易古朴的书房,见到庐山真面目时,我们皆感惊讶,方老哪像九十二岁高龄:身板挺直,手脚灵活,反应敏捷,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精神矍铄。

    一阵寒暄之后,我们向老人说明来意。同行的镇党委委员常青同志上前握住老人的双手说:“方老,我们代表茶业人民看望您来了。”方老激动的大声说道:“茶业人民是我的老房东啊!”一句话,如一股清泉,一缕春风,沁人心脾,使我们倍感亲切。

    《泰山时报》是我一生的情结

方正手里的《泰山时报》复印件

    “谈起与茶业人民的鱼水情谊,还得从《泰山时报》说起。《泰山时报》的兴衰几乎同茶业人民的抗日斗争历程相始终。”方正老人开始向我们讲述《泰山时报》的历史。1938年秋,中共泰山特委成立,1939年9月改为泰山地委,主要负责泰安、莱芜、章丘、历城、淄川、博山、新泰七县党的抗日工作。为了更好的向人民大众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动员群众积极参加抗日斗争,在地委成立的当年10月10日组织创立了地委机关报—《泰山时报》。

    《泰山时报》为三日刊,四开四版的石印小报,每版可容3000字左右。一版主要刊登国内要闻、社论;二版刊载本地区新闻,特别是抗日斗争要闻;三版是国际新闻及世界动态;四版为文艺专论等。当时报头上印有“定价每月三角”,但实际上全部免费。每一期报纸印发1000余份,通过战时邮局逐级分送到本地区各县委机关、区、乡、村各级党组织以及抗日武装、团体。

《泰山时报》编辑部在上法山村旧址

    《泰山时报》报社分为编辑部、经理部、印刷部。编辑部负责稿件的采写、誉刻,由编辑、记者和誉写员共同完成。经理部负责经费的筹措,采购出版用的机械、纸张、印油、石印板,接送稿件,还承担着战时邮局的工作。在当时的环境下,经理部的工作难度最大,他们不仅要想方设法筹措经费、采购物品,更要武装押运稿件、报纸,随时面临遭遇敌人的危险。为此,战时邮局配有七匹战马,确保两日内将刚出版的报纸送往所辖七县各处。印刷部负责排版、印刷以及印刷厂的安全保卫,很大程度上安保工作由当地武装负责,他们不仅对地形熟悉,更能发动广大群众来共同保护印刷厂。一般要设立三层岗哨:内层在印刷厂周围,第二层在离印刷厂一公里的地方或村头,外层则设在进出的山口,有时候甚至要设置在十几里之外,一旦发现敌情,立刻鸣枪报警,这正是印刷厂从未遭到日寇袭击的原因所在。三个部门各设一名主任,报社社长则由地委宣传委员兼任,当时主要由高启云委员负责。

    中共山东省委的机关报《大众日报》创刊于1939年1月1日。但是由于抗日根据地处在日军据点和顽固军队的分割包围之中,省委与各地区之间的交通十分不便,尤其是泰莱地区很难看到《大众日报》,因此《泰山时报》应运而生。《泰山时报》编辑部配有无线电收报机,可接受到延安新华社的电讯,可以把国内外大事、党中央的号召及时传递给各县、区、乡、村,所以《泰山时报》成为泰山地区干部群众、部队指战员获取信息的重要窗口,成为他们的良师益友,大家对这份小报十分珍爱。

    泰山地区抗日根据地,地处胶济、津浦铁路干线的夹角地带。其间又有淄博、新泰、莱芜等地的重要煤矿资源。日本侵略者于1938年就侵占了泰山地区的所有县城和重要村镇。随即广设据点,控制泰安至莱芜、章丘至莱芜、博山至莱芜、新泰至莱芜的公路。整个泰山地区就被分割成若干小区块,敌人随时可以集中兵力进犯、扫荡。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下,报社编辑部头两年一直跟随地委机关在各块根据地之间游动。而由于生铁铸造的石印机重达八百余斤,十分笨重,不可能随机关经常转移,故应设于固定的一处。刚开始,印刷部设在章丘麦月村,1941年春转入莱芜房干村,三个月后,为确保印刷安全,地委指示设立两个印刷厂,一在茶业区的上王庄村,另一所在紧邻的雪野区的小篓村。日伪军如果在章、莱沿线扫荡,报纸就在博、莱交界的上王庄村印刷;反之,敌人进犯东部,印刷厂人员就步行三十里到西边的小篓村印刷。与此同时,经理部跟随印刷部的移动而动。编辑部将每期写好的药纸(类似铅印的刻纸)交于经理部,由经理部武装押运至印刷厂。采取这种灵活机动的方式,加上根据地民兵、群众的全力掩护,使得《泰山时报》的印刷器材从未遭到敌人的破坏。

    在1942年10月17日的吉山战斗中,编辑部遭受惨重损失。跟随汪洋主力先行的资深编辑李爱文(莱芜人)、李新华(莱芜人)、滕振戈(泰安人)、郝克昌(肥城人)及年仅十七岁的誉写员孟华全部壮烈牺牲。跟随地委宣传部及电台部的善后人员编辑部主任宫达非、编辑董彩、记者方正、誉写员查仲谦幸免于难。就是这几个人成为日后《泰山时报》的骨干力量,担负起党报宣传的重任,继续编辑出报,直至终刊。

    1944年,山东根据地的抗战形势逐渐好转,敌人对于根据地的封锁越来越乏力。省委与各地区之间的交通开始顺畅起来。在泰莱地区可以看到三日前出版的《大众日报》。在这种情况下,泰山地委报上级批准,停办《泰山时报》。这份在山东根据地内唯一一份由地级创办的党报,在历经五年艰苦卓绝的刊行岁月之后,于1944年9月印出了自己的《终结号》,完成了其光荣的历史使命。编辑部和印刷部的大部分人员编入《大众日报》社,部分进入地委宣传部。经理部人员大都具备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他们继续为民族解放事业做着重要的工作。

    谈起牺牲的同志,方老依然情绪激动:“李爱文是从国民党报刊过来的老编辑,业务能力很强。他放弃了优厚的待遇,毅然来到这最艰苦的抗日前沿,为的是更有效的为抗日工作。他为人谦和诚正,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只可惜因为出身的原因,入党申请一直未被批准。李爱华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编辑,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写得一手好诗。孟华虽然年少,字却写得漂亮,在编辑部人员中,属我和孟华年龄相仿,脾气相投,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我们俩住在一起,李爱文戏称我俩是孟良、焦赞。吉山战斗后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幸存下来的同志到战斗现场一看,烈士们的遗体已被从淄川赶来的廖容标司令员组织当地群众掩埋,每座坟墓前大都竖起一块木牌,其中一个木牌写着‘战地记者方正之墓’。我急切地扒开新封的黄土,仔细辨认尸体,原来是孟华。由于我和孟华的身形差不多,战友们误把孟华当成了我……我抱着孟华的尸体悲痛欲绝。1942年10月17日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汪洋和泰山军分区教导队263人壮烈牺牲……”。言及此处,老人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一情形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泰山时报》刊行的五年间,我在茶业待了近三年。我是1941年秋从泰北来到《泰山时报》编辑部,一直到停刊,三年的时光,我在莱北这块热土上度过,其中大部分时间就活动在茶业的青山绿水间。吉山战斗之后,廖司令与其他党政领导重新组建了泰山地委,地委随廖将军的主力部队行动。报社编辑部则改变了原来跟随地委行动的路子,采取灵活机动的方式,穿行于茶业的村村寨寨与地委所在地之间。下法山村、中法山村、上法山村、卧铺 村、逯家岭村、上王庄村都曾是报社编辑部的常驻之地。我们始终与印刷厂保持较近的距离,为的是最大限度的利用有限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党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茶业人民为我们站岗、放哨,传递消息,供我们吃住,甚至不惜牺牲生命。茶业人民为抗战付出了太多太多……”

上法山村90岁的吴光田老人讲述当年编辑部的故事

    刘俊林是我终生难忘的弟友

    说起老房东茶业人民,方正老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刘俊林:“说起刘俊林,大家都知道他是狼牙山五壮士式的抗日英雄。我在一部电影剧本《俊林峰》中看到他是一个身形伟岸、果敢刚毅、勇猛无畏、爱憎分明的形象,但我记忆中刘俊林同志的形象不尽如此……”

    1942年8月,泰山地区地委机关和军分区教导队在茶业区的船厂村、阁老村及雪野区的吕祖泉村、北栾宫村一带学习、培训。为了方便报纸印刷,《泰山时报》编辑部提前脱离地委进驻茶业区的刘白杨村。刘白杨村离上王庄村的印刷厂只有七八里地。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抗日村,群众基础非常好,泰山军分区第二战地医院就设在这里。一个1000多口人的深山大村成为战地医院最好的庇护所。家家是医院,户户是病房,人人为医院出工出力出物资。敌人多次派重兵搜捕,都在人民战争中化险为夷。为此刘白杨村献出了六十多位烈士的宝贵生命。

    在当地党组织的精心安排下,由刘白杨村抗日青年游击队的十二名队员,接送编辑部人员从船厂村来到刘白杨村西北半山腰的几户人家。此地紧靠凤凰山(原名鸡冠子寨),如有敌人进犯,可迅速撤入山里。

    抗青队长名叫刘俊林。初次见面时他只有19岁,中等个子,面色黝黑,一路上少言寡语。他把编辑部安排在一秦姓人家,将成员分塞在周围的四户家中。把我和孟华领到紧靠石崖的一个小院子里,北屋是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偏房,全部是用青石砌成的草披房。这时从北屋里走出一对中年夫妇,刘俊林介绍说这是他爹娘,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他家。两位老人急忙让我们进屋歇息,俊林便忙着去收拾东偏房,说是让我俩住,我跟孟华赶忙过去搭把手。

    第二天吃过晚饭,我和孟华整理修改稿件。刘俊林来到东屋,两手抱着一杆八路军兵工厂自制的步枪,坐在炕沿上低着头用手小心翼翼的擦拭枪杆。我看他好像有话要说,就问他:“有事吗?”他抬起头看着我结巴着说道:“我……想跟你学文化。”我说:“没问题!不过你这抗青队长要做我的小学生了。”他红着脸“嗯”了一声……,当晚我便教会了他“刘俊林”三个字。

    第二天傍晚,我和孟华准备去秦家院子吃饭,刘俊林在院子里拦住我们说:“俺爹说今晚请你俩吃饭。”我说:“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在老乡家吃饭。”他一听急了,上前一手拉住一个,硬是把我俩拖进北屋。他父亲说:“你俩今晚不吃也不行了,这孩子是一根筋,非要拜你为师。今天上后山夹来两只山鸡,让他娘炖了请先生呢。”刘俊林上前把我摁在炕沿上,扑通跪在地上,实实地把头磕下去,待我在不知所措的慌乱中反应过来时,三个响头已经磕完了。

    这一晚,我和孟华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野味大餐。饭毕,把嘴一抹,我对大叔、大婶说:“我和俊林年龄相仿,拜什么师啊,以后兄弟相称吧。”

    刘俊林跟我学识字大都利用晚上的时间,因为白天他有干不完的任务:第二战地医院分散在几十户人家,而刘俊林要组织抗青队为医院站岗放哨,由于分散,不仅要在村子周围设岗哨,更要加强村内的巡逻,还要派人到四周村子打探;每天都有从前线送来的伤员,也有伤好归队的战士,这都要安排好接送;更要命的是医院缺医少药,他便组织人员上山采挖草药,冒着生命危险去博山、章丘等地购药,几经险境。

    有一天,他问我是不是共产党员,我说是。他接着说:“我刚跟您识字,还写不了信,想请您帮我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不几天,我和孟华参加了他和另两名同志的入党宣誓仪式。宣誓用的党旗是我从医院借来的。事后他对我说:“俺也是党的人了,要为抗战干到底,不怕牺牲自己。”没想到,一年后他践行了自己的誓言。

    1942年10月11日,汪洋率领泰山军分区教导队及警卫营指战员500余人进驻刘白杨村。刘俊林和他的队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在茶业区党组织的指导下站岗放哨、安排住宿、筹措钱粮。伤病员的增加也加大了他们的工作强度。

谈起刘俊林方正老人依然激动不已

    10月16日,教导队接到转移的命令。炊事班和刘白杨村的群众为部队准备了一夜的“烀搭”——一种用粗粮掺杂少量细粮,贴在锅沿上蒸煮的食品。10月17日清晨,村西、北、南先后炸响三颗手榴弹,那是发现敌情的信号,部队匆忙出发……

    吉山战斗的惨烈让人终生难忘。报社编辑部的骨干大部分以身殉国。我们幸存下来的人员在地委宣传部长高启云带领下,辗转来到上王庄村。幸好印刷厂没有遭到破坏。晚上,刘俊林带领十几个抗青队员找到这里,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你死了呢。”说着上前抱住我呜呜地哭起来:“太惨了,俺村的民兵牺牲了五个呢。”我安慰他一番,问了他村子里的情况,特别是战地医院的安危。他说:“你放心吧,俺抗青队豁出命也要保护好医院。”我把他领到我住的石屋里悄悄对他说:“听说你经常去县城为医院抓药,我正想着采写这方面的稿子,下次你一定要叫上我,我想实地体验一下。”他犹豫一会笑笑说:“行是行,到时候你要听俺指挥,俺怕这样做对老师不敬呢。”我说:“什么敬不敬,这次我给你当学生,还怕你不收我这个徒弟哩。”

    十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刘俊林突然来到上王庄村,说要去博山城抓药,邀我一同前往。我听后很开心,终于有机会实地体验了。他把一身破衣服塞给我说:“换上我这身破衣服,再把脸上弄脏些,小白脸进城惹白狗子猜疑。”

    我征得宫达非主任同意后,跟随刘俊林上路。他领着我没有走以往熟悉的路线,而是进入法山峪,穿过卧铺村,爬上摩云岭,翻过齐长城上的风门道关,沿着禹王山北麓的山间小路,来到博山城西靠山坡的一个破煤厂里。此时天已经黑了,刘俊林带我走进两间被煤尘熏黑的砖房里,见到了煤场主人。他向煤厂老板介绍我是八路军。又向我介绍说:“他是刘俊风,是我堂哥,五年前就来到博山城做煤炭生意。每次抓药我都是来找二哥。”刘俊风抓住我的手说道:“你是廖司令的人吧,整个博山城没人不知道廖司令的威名,小鬼子一听他的名字就害怕。我也很想加入你们的队伍,可俊林兄弟就是不同意,宁说我在这儿的作用更大。唉,真羡慕你们呐,能甩开膀子跟鬼子干。”听他一席话,我渐渐明白了刘俊林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原来他在博山城发展了地下人员。我忙说:“刘老板,你为八路军部队做了那么多有益的事,作用当然比一个人扛枪上前线大得多,这次来又麻烦你了。”刘俊风说:“这哪来的话,都是为抗日出力。自从小鬼子来了以后,控制了所有的煤矿,生意也就没法做了,这倒是落了个清闲。我和李家窑煤矿的矿长徐老黑有着多年的交情,日本人用得着他。因此,弄点药材他有他的办法。自从去年合作以来,每次都很顺利。他恨日本人,也想为抗日出把力……兄弟,这次来主要弄点啥药?”刘俊林说:“二哥,现在医院紧缺消炎药,可院长说消炎药日本人控制得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刘俊风说:“没问题,咱们先吃饭,饭后你们早点休息,我去找徐老黑。”

    第二天早晨,刘俊风又去打探弄药的事。我和刘俊林待着没事,我说:“俊林,博山城你熟,我想买个缸子用。吉山战斗爬山时,用来吃饭、喝水、刷牙的粗瓷碗打破了。现在吃饭用的是房东家的葫芦瓢。”他说:“好吧,进了城别东张西望,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刘俊林带我来到最繁华的柳杭街,这儿做买卖的的确不少。很快就在一个杂货店的橱窗里看到了几个搪瓷缸子。一问价格,五毛钱一个,我吓了一跳,五毛钱是我一个月的津贴啊。但又一想还是买一个吧,要不还得端那个葫芦瓢。买好缸子后揣在怀里,跟着俊林来到一个小饭馆前,一看是辣椒炖豆腐。我说:“今天我请客,每人来一碗。”二人找了个靠着窗的小方桌前坐下,不一会就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辣椒炖豆腐,就着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不禁感叹道:“多少年没吃这一口了。”刚说完,只见临桌站起来两个便衣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枪,上前抓住我的领子说:“你小子是干什么的?听口音离这儿远着呐。”我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说话漏了馅。正不知道如何应对间,刘俊林连忙用博山话赔笑说:“大哥,他是我表弟,兖州来的。姑姑姑父都不在了,来投靠俺家。这不俺带他出来转转,熟悉熟悉街面。”另一个便衣说:“我看你小子来路也不正,你家在哪儿?”“俺家在羊栏河,离这儿不远。”便衣又道:“我还不知道羊栏河?走,到你家去瞅瞅,别上了你小子的当。”俊林镇定地说道:“看就看,不看看你还不放心哩。”俊林边说边拉着我就走,两个狗子端着枪跟在后面,不一会来到城外南面的一片杨树林里。一个狗子说:“你带我们来树林干啥?”俊林说:“俺家就在林子对面,这就到了。”他大声对我说:“表弟,你先回家沏一壶茶,招待两位大哥。”二狗子同时冲到俊林面前,用枪指着他说:“你小子耍啥花样?要走一块走。”我正寻思着俊林为啥让我先走,只见他瞬间抢过两把短枪,同时飞脚把一个狗子踢倒在地,手中的短枪砸向另一个狗子的头部,倒地的狗子还没爬起来,枪把儿已经砸了下来……,眼看着二狗子没了气。俊林说:“快来帮忙,用二狗子的衣服绑上石块,沉到羊栏河里。”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等我们两个回到煤厂,此时刘俊风正好弄药回来,我俩不再耽搁,悄悄钻进西边的树林,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路上我问他:“你为啥让我回家沏茶,这不明明引起二狗子的怀疑吗?”他笑道:“要的就是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只有靠近我,才能快速下手。”“你这功夫是打哪里学的?”他笑笑说:“啥功夫,从小跟二叔瞎练的呗。”

    这次惊险的博山之行,让我对刘俊林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这个腼腆的小伙子,不但果敢、迅捷,更是一个充满智慧、不怕牺牲的革命斗士。

    在1942年11月至1944年4月间,刘俊林常常到编辑部来找我,他始终没有忘记学习文化,我俩也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的友谊在峥嵘抗战岁月中历久而弥坚。

方正用来吃饭、喝水、刷牙的多功能搪瓷缸子

    1944年4月6日,又是一个让老区人民难忘的日子。刘俊林为了保护战地医院,为了解救被敌人围困的同志,带领五名抗青队员把敌人引上了火龙台,三名队员先后牺牲。弹药用尽之后,刘俊林与李文富将枪摔断后,毅然跳下高高的悬崖(李文富被半山腰的树枝挡住,后被群众用绳索救下)。穷凶极恶的敌人从北山转到山崖下,朝刘俊林的身上又捅了二十九刀。当我闻讯赶到现场时,已经围满了当地群众,爆炸大王李念林正带着民兵收敛烈士遗体。见到刘俊林的惨状,我悲痛欲绝,嚎啕痛哭……。

    在将刘俊林的壮举电传给中央新华社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难以平复,只有挥泪作诗悼念,将诗稿发在《泰山时报》上:

    俊林啊,我的挚友,我的兄弟!
    你——定格在纵身一跃的瞬间:
    挥拳怒目喷射出火焰——将日寇焚燃;
    一声声高喊震荡着山川。
    眼前依稀望见你毅然前行的身影,
    让我一生铭刻在心田。
    想你时,我望穿火龙台连绵的群山;
    念你时,我仰望飘过凤凰山的云帘。
    咫尺的距离我无法触及,
    天涯守望,你我人鬼殊途。
    俊林,我的战友啊!
    抗日路上少了你的陪伴,
    闲暇时攀谈不见了你的笑脸。
    万恶的日寇啊,没有恶魔的肆虐,
    我英雄的兄弟宝贵的生命会如此短暂?
    将泪水擦干啊,没有退却的空间,
    只有高高的举起枪杆,
    抗战!
    抗战!

    1945年3月,淄川县委在刘俊林跳崖牺牲的石壁上刻上“刘俊林烈士殉国处”,火龙台更名为“俊林山”。

    吉山战斗背后的爱情故事

方正和王庆芬结婚60周年纪念

    说起我和夫人王庆芬的爱情故事,还得从头谈起。

    1922年6月,我出生在兖州城里,父亲在盐务局工作,母亲是中医。1937年冬,我从济宁中西中学毕业。1939年春,在姑姑家表哥的影响引导下,我从老家来到泰北参加抗日工作,被组织安排在泰山区地委宣传部做宣传文秘工作。同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在我离家后不久,母亲托二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兖州城三里井人,名叫王庆芬,小学文化,她是我姨家表嫂的姑表妹。9月份,表哥从兖州捎来父亲的亲笔信,信上说:“你参加抗日工作没有错,但我就你一个儿子,男大当婚,亲事我替你做主了。成亲的日子是农历10月10日,望你能按时回来成亲。”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是怕我战死沙场断了香火。我从小就听父亲的话,认为他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就请了七天假回兖州。表哥不放心我一个人,也请假陪我回去。一路上风餐露宿,整整走了三天,到家时已是10月10日傍晚,一家人早等急了。良辰吉日不能错过,当晚两人就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可我那时候还是个十七岁的大孩子,庆芬只有十五岁。二人就在炕沿上傻坐了一夜,我连她的红盖头也没取下来。早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隐约看到她羞答答低着头,像不经意地瞟我几眼。我感觉她模样还不错,只是没有仔细看清她的全貌。这时表哥来催我启程,说晚了就赶不到了,部队纪律严明,七天假是不能超期的。尽管爹娘很不情愿也只好作别。

    1941年夏天,泰山地委及下属机构同样受到“肃托(托洛茨基)”运动的牵连。我和大批党员干部被当做托派分子关了起来。后经核查,无任何依据,便又把我放了出来。但不能再在宣传部工作,就派我去《泰山时报》当战地记者。就这样我自1941年秋至1942年春,跟随《泰山时报》编辑部和泰山地委从泰北辗转来到了莱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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