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莲花县决定转兵  三湾村改编部队

    在一片刚刚收割完稻谷的农 田里，参加秋收起义的工农革命军笫一军第 一师第三团几百名官兵，分 成九路纵队，立正站着，听毛泽东讲话。

    毛泽东挥挥手，满 怀信心地说 :“同志们，这 次秋收暴动，我们虽然打了几个小小败仗，受 了点挫折，但 算不了什么，常言道胜 败乃兵家常事，我们的斗争还刚刚开始。现在我们有湘、鄂、赣、粤四省已经发动起来的千千万万的 工人和农民群众的支持，我们的力量是巨大的，反动派并不可怕，只要大家团结，继续勇敢战斗，就能用小石头砸烂蒋介石 这个大水缸，最终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

    伍中豪带头鼓掌，全场一片沸腾。

    毛泽东继续说 :“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如今，有些经不起考验的人，从 革命队伍中逃跑了，我想，这算不了什么。革命队伍中少了这些三心二 意、意志不坚定的人，只会更加巩固，更加团结。古人讲，万事开头难，要革命嘛，就要抛弃个人利益，就要不怕困难，不怕牺牲 ⋯⋯ 我很高兴地看到，我们们第三团大部分同志是坚定的革命者，因此，这次我把攻打莲花县城的任务交铪你们，希 望大家一鼓作气，打下莲花城，开辟向罗霄山脉进军的光辉通道 ⋯⋯ ”

    毛泽东的话语，坚 定了起义官兵的胜利信心，大家摩拳擦掌，决定用战斗胜利来鼓舞士气。
     
    接着，毛泽东和张子清、伍中豪等人部署好了军队行动方案方案。
     
    傍晚时分，攻打莲花城的战斗正式打响。
     
    伍中豪率三营官兵，利 用土坎作掩护，将莲花城正门团团围住。
     
    此时，天 下着滂沱大雨，天地一片迷朦。莲花城没有正规国民党军，只 有地方保安团，一 位在城门口站岗的匪兵，举着枪东张西望。他没有想到工农革命军已潜伏在他眼皮底下 。
     
    伍中豪从身边一位士兵手上接过支汉阳造，“砰 ” 的一枪便将哨兵击毙。
     
    随着伍中豪的枪声，三营官兵跃上土坎，呐喊着向城门发起冲锋。
     
    雨水如注，天地浑然一体。
     
    莲花城保安团平时鱼肉百姓，还常常凭自己手中的枪械去对付赤手空拳的农民自卫 队，但他们一遇上训练有素的工农革命军，便只有丢盔御甲，举手投降了。
     
    仅仅一个多时辰，莲花城便宣告攻陷。
     
    部队进城后，毛泽东下令打开监狱，解救被捕的党员和群众，打开国民党县政府的积谷仓，分 贫苦群众，同 时还把从土豪劣绅家中缴获的银元 集中保管，算作工农革命军的军饷。 
     
    打下莲花县后，毛泽东接到 江西省委书记汪泽楷密信，信上指示部队可以前往井冈山和宁冈一带，说那里有我们的革命武装，有我们的革命组织。
     
    毛泽东马上和莲花县委同志一起召开会议，决定部队改往向井冈山前进。虽然余洒度等人反对去井冈山，但因为上级指示，余洒度等人只得服从。
     
    会议结束后，毛泽东特意叫过伍中豪，在 一间民房里秘谈。
     
    这是他们从 广州分别后，也 是秋收暴动以来，第一次面对面的详细交谈。毛泽东弄了一盘花生，泡 了两碗土茶，还 沏了一小包旱烟丝，来和伍中豪共同分享。
     
    望着整日操劳、眼角挂着血丝的毛泽东，伍中豪说话声音有点硬咽 :“毛委员，你 要注重身体呀，不要累垮了。” 毛泽东狠劲吸了一 口烟，忧虑地说 :“豪子，你不要担心我个人，而要替整个队伍着想，今天会议上，余师长他们不是很情愿去井冈山。”
     
    “是呀 !” 伍 中豪点点头，一 粒花生放在他手里弄来弄去。“眼下，我我们这支队伍确实处在非常时期，稍有不慎，说句不吉利的话，就有崩溃的可能。”
     
    “不是可能，是肯定。”毛泽东把声音放得很低，如果我们不把队伍真正掌握在党的手里，任其发展下去，整个起义队伍将会四分五裂，毫无战斗力。”
     
    “毛委员，我觉得余洒度师长、苏先骏、陈浩等人，他们的神色老是不对，不仅不顾文家市决议，还经常在队伍中煽风点火，发牢骚，鼓动战士别再南下，甚至想分裂队伍。”
      
    “ 对于队伍中这些不稳定因素，我们还是先尽量团结，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必须抓住时机对队伍进行整编，把这些不坚定分子清除出革命队伍，把这些陈渣烂泥 清 理掉，还革命队伍一个清纯，否则，这支部队随时都会解体。”
       
    “毛委员，我 赞成，部队必须整编了 !” 伍中豪站起来立正回答。
       
    随后，毛 泽东又找何挺颖、张子清、宛希先等人进行了谈话，取得了他们的支持。
     
    9月29日，部队到达永新三湾村。
     
    三湾地处湘赣边界的九龙山区，是茶陵、莲花、永新、宁冈四县交界的地方，由陈家、钟家、上李家、下李家和三湾组成，合称三湾村，有50余户人家，在当时的山区可算是大村子了。
     
    部队到达三湾的当天晚上，毛泽东主持召开前委会议，讨论对部队进行整编。
     
    会议在一间小商铺里召开，杨 立三搞了几盏松油灯，搬来一张农民吃饭用的桌子，让 毛泽东坐在桌子边主持会议。
     
    余洒度、苏先骏、陈浩、宛希先、张子清、伍中豪等十多名营以上干部或坐在板凳上，或坐在椅子上，听毛泽东讲话。
     
    毛泽东用略显激动的口吻，开 始发言，他 说 :“同志们，上午我和伍中豪营长统计一下，我们起义部队现在到达三湾时，只有九百号人了。可编制呢，仍 是以前的编制，中 国工农革命第一军第一师，三个团、九个营，可现在其实就剩一个团的兵力了，有的团、营，官 多兵少，枪多人少，这 样的组织是很不利于作战。” 
     
    毛泽东说到这里吸了一烟，，继 续发言 :“毫无疑问，在 我们队伍成员中，多 数是各地工农运动中的骨干分子，有 许多党、团员在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后，遭受反动派的残酷迫害，大家对敌人有着刻骨仇恨，大家背 井离乡，参加革命队伍，到 部队后，经 受艰苦战斗环境的考验，受到革命的思想教育，斗志更坚定了，这是部队的主流。但也有一些人，特 别是知识分子和旧军官出身的在战斗失利和艰苦环境面前，悲 观失望，有 些人甚至互相鼓动你走不走，或 者说你准备到哪里去 ?思想相当混乱，有的人甚至不辞而别，悄 悄逃跑。另外，在 有的团营中，一 些军官旧习不改仍施军阀淫威，动 不动就打骂士兵，严 重影响了官兵团结，削弱了部队战斗力，很显然，如果我们不改变这种状态，长期的艰环境难以适应，革命的艰苦任务肯定无法完成 ⋯⋯ ”
     
    毛泽东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用 铿锵有力的声音说 ：“针 对些情况，我 认为，我们应该将我们原来的一个师缩编为一个团，并 设立军官队和卫生队，把 多余的干部编人军官队，把 战斗员和伤员分开，伤员归入卫生队，这 样做，部 队更精干，战 斗力会大大提高。同时，革命是自愿的，对 不愿意留下来的每人发 3至 5块银元，算作路费，并开具证明，允许他们离队，他们只要不站到反革命一边，将来如果回来，我们还是欢迎。”
     
    余洒度和苏先骏等人听了毛泽东讲话，局促不安。前委会继续进行。会上，毛泽东提议把支部建在连上，班 、排设党小组，营团设党委。
     
    毛泽东说 ：“连队是部队的基层作战单位，大抵部队的作战，训练和生活，都是以连队为单位的，把 支部建在连上，就可以具体地了解战士的情况，就可以更 好地教育和团结士兵，有力地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
     
    毛泽东的“支部建在连上”和“枪杆子里出政权”，成为中国革命的光辉宝典。
      
    宛希先代表前敌委员会宣布整编后的干部任命名单，余洒度保留前委委员身份，团长陈浩，党代表何挺颍，副团长徐庶，参谋长韩昌剑， 士兵委员会主任宛希先，一 营营长员一民， 三营营长张子清，副营长伍中豪，军官队队长吕赤，警卫连连长曾士峨，党代表罗荣桓，卫生队队长曹荣，党代表何长工 。（部队缺二营）
     
    整编后，部队推行民主制度，规定干部不得打骂士兵，官兵待遇平等，吃 饭穿衣都 一 样。实行士兵委员会制度，保障了士兵的地位和民主权利，改变了旧军队的官兵对立关系，体现了新型的人民军队的本质。
     
    三湾改编后，部队精神面貌焕然 一新，士气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