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目的地——延安

    西安人民是最具有革命光荣传统的。这里的抗战救亡运动，声势浩大，人民群众同仇敌忾，抗日热情高昂。当时正是河南告急，山西风陵渡敌人炮轰潼关，战火直接威胁西安安危。在市区大街小巷，到处可听到“大好河山被侵占，西北已经成了前线，起来起来西北的青年，起来为保卫西北而战......”这首《保卫大西北》的雄壮歌声，给人们以气壮山河，誓为祖国而战斗的感受。

    我们在河南途中，连日来每日三餐都是面食，没有食过一餐白米饭。到达西安的当日晚餐，我们特地找家饭馆，饱食一顿白米饭，冲凉洗过衣服后，大家格外舒适，也不感到劳累了。

    翌日，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去“八路军驻陕办事处”接转到延安的介绍信。因从西安去延安不通火车，也没有汽车，只能徒步或沿途雇凭“骡（马）拉车”一站转一站代步。路途全长有六七百里，要连续跋涉9日，还不算途中大休息时间在内，所以当时“八办”接待同志未立刻答复，只询问我们沿途一些情况及身体状况，并要我们留下地址，约定下午再去联系。

    下午，我同陈国贝、杨刚按时来到“八办”，接待同志将我们带到附近一所偏僻小院接待我们，并交代几件事。其大意是：

    （一）去延安的介绍信已办妥，每人所分配的学校要到延安再定。
    （二）到延安要步行，要路经8个县600余华里的干旱黄土地带，食宿方便，但行程较艰苦，有条件可雇辆“骡（马）拉车”，放随身行李，走累时大家轮流坐坐。
    （三）从三原到洛川，沿途均为西北军旧部，该部对我们友好，安全尽可放心继续前行，就是“陕甘宁边区”管辖范围了。
    （四）还有两位从上海来的广东籍青年（男的，潮汕人；女的，南海人），又是同乡，生活方便，委托给你们一起带到延安。

    最后，还要求我们回客店后抓紧时间做好连续步行的准备工作，雇凭“骡（马）拉车”。在第3日早晨，仍来这所偏僻小院门前集合再启程。

    临别，我们带那两位青年一起回到住所，作为我们成员，一起生活行动。

    我们在西安住了3日，时间较宽裕，大家一起还到附近的碑林、雁塔和皇城（也是“西安事变”张、杨指挥部）观光游览，虽是走马观花，但也算是旅途生活中一件乐事。

    第4日拂晓，我们一行9人，带上雇凭来的“骡（马）拉车”来到指定地点，再经过“八办”接待同志过细检查远行准备工作，并无微不至的交代了途中注意事项之后，我们就开始奔向延安第一站——三原行程。

    从西安到延安，途径三原、耀县、铜关（现铜川）、宜君、中部（现皇陵）、洛川、廊县（现富县）、甘泉等8个县城。我们按照一日走一县行进，住宿是“土坑”，每人每夜一至二毛钱，一日三餐简便，花费不多，所以陈国贝等3人路费忧虑问题无形便解决了。沿途每到一站（县城），均有“骡（马）大店”，雇车极方便，每日行程按站单程计算，仅收2至3元，很便宜。

    我们每日早行夜宿，连续9日行走在陕北干旱黄土路上，加以气候干热，沿途尘土飞扬，人烟、树木稀少，这对南国青年来说，确实不易。但由于大家抱有一颗向往革命圣地延安的红心，走得越近越想早到延安，这种从内心发出的钢铁般意志，正是鼓舞着我们克服任何艰难困苦前进的动力。我们准备工作也比较充分，在北国干旱大热天行走，口渴鼻干异常，由于我有上次经验，这次离开乳源时，我同郑德辉特制备几个瑶族同胞常用盛水大竹筒，每日出发前均灌满开水，解决了沿途行进中这个问题，这几个盛水竹筒从广东随身带到延安后就丢掉了，没有保留下来，这本该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一件“文物”啊！

    沿途到洛川前，我们基本没有停留大休息。到皇陵城那天，离洛川不远了。我们得知城北左侧就是历史所说的炎黄子孙鼻祖——“轩辕皇帝”陵墓，便特地提前出发，顺路上山瞻仰“皇帝陵”。当时限于条件没有拍照留念，引为憾事！

    当日我们到了“陕甘宁边区”的边境县——洛川，这个县城在当时比较繁荣热闹，商店林立，街道人来人往，不亏为战时西安沟通山西、内蒙古和延安的重要通道。这里驻防部队较多，有中央军、阎锡山军、西北军和八路军，各有各的指挥、管理系统，汇集一起。据说相互和睦友好，没有发生过大的摩擦和冲突。以韦国清为大队长的“抗大”六大队千余师生，也驻洛川进行培训施教。“边区政府”还派有自己县长管理县政，所以到达这里等于到了自己的家，安全更有保证。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日，以恢复连日来的体力消耗。第3日继续北行，经富县，再过甘泉，最后到达目的地——延安。

    我们在甘泉出发那日，大家知道很快就到达渴望已久的目的地——延安了，美好的期望马上就要实现，不少人高兴得彻夜不能入睡。

    当我们迈开步伐，离延安越来越近，遥见象征延安的宝塔山上的塔尖时，许多同志兴奋到从心底里呼喊出：延安！延安！它表达了我们同时代青年人，从全国各地集延安追求革命真理的一颗红心。

    我们经过25个日日夜夜奋斗，从广东出发经过湖南、湖北、河南和陕西，最后没有辜负北江党组织的重托，终于胜利完成了到达延安的使命，我们为此而欢呼雀跃！

    结语

    我们向延安招生委员会送交了介绍信，当即填写了志愿登记表。经过口试，办公室同志很快满足了我们每个人的愿望：郑德辉、杨达和我分配到抗日军政大学；何庆宇、陈国贝、杨刚和梁浚成分配到陕北公学；从西安一起同到延安的两位青年则分配到鲁迅艺术学院。我们各在各自的院校接受革命洗礼，学习抗日本领。

    使我难过的是我们一起从马坝到延安的7人中，英德陈国贝（在李先念部牺牲）、曲江杨刚（又名杨恭先，再杨得志部牺牲）和梁浚成3名同志已经先后离开了我们，这是重大损失。当我结束这篇“回忆”文章时，特为我这3位亲密战友默哀，聊表悼念之情！

    注释：

    1.鄱阳，指江西南浔线国民党军正进 行激烈的武汉外困保卫战。
    2.“陕甘宁边区政府”是指国共第 二次合作后建立的哲一级政府，主席为我党老一辈革命家林伯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