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汉会战 运筹帷幄

    1937年11月，国民政府由南京西迁重庆，但军事统帅部和政府机关大部分仍在武汉。武汉成为当时全国政治、军事和经济中心。为巩固这一战略要地，蒋介石下令制定武汉战略防御计划。

    1938年1月，武汉卫戍总司令部成立，陈诚任总司令，孙明瑾三十二岁，任司令部少将副参谋长，兼军官队队长。

    2月中旬，日本军机四十多架空袭武汉，被我空军击落十三架，我空军无一损失。此后一个多月内，日本军机未敢空袭武汉。

    日军在华中地区有十四个师团，直接参加武汉作战有第二军、第十一军九个师团，约二十五万人。海军第三舰队舰艇一百二十多艘，航空兵团飞机三百多架。

    某日,我一架战机例行巡航，发现一架日本侦察机沿长江低空飞行。我飞行员一面报告基地，一面驾机冲向日机。日机见势不妙，调头逃窜。我战机紧追不舍，一阵炮弹将日机击落。地面部队从敌机残骸内截获情报，得知4月29日日空军将大规模空袭武汉。我军部署地空兵力，严阵以待。

    果然，4月29日上午，日军三十多架战机，掩护二十多架轰炸机空袭武汉。我空军同苏联援华航空队战机迅速升空，与日军机猛烈交战。双方空战持续三十分钟，我击落日机二十三架，击伤二十六架，我损失飞机仅五架，日军机损失惨重，此后相当长时间未再空袭武汉。

    军委会指示空军，派两架轰炸机，携带几十万份传单，从武汉机场起飞，沿长江向东，飞出祖国大陆和东海。凌晨2时45分，进入日本领空，沿长崎、九州岛、四国和东京等地撤下大量传单和宣传品，安然飞返武汉机场。中国空军远征日本，极大地鼓舞中国军民抗日必胜的信心。

    日本大本营恼羞成怒，派军机对武汉进行报复性轰炸，并企图以优势空军歼灭我空军。在武汉上空，敌我双方空军展开数十次空战，日本著名的木梗津轰炸机联队被全歼，我许多飞行员亦壮烈殉国。

    1938年6月徐州会战后，我长江北岸主力部队尚未集结完毕，日军即从北面大举进攻武汉。如果日军在江北战场进攻得手，将严重影响长江南岸的江南战场。

    1938年雨季来临，华北、中原地区连降大雨，黄河汹涌澎湃，冲跨郑州黄河大堤，形成郑州至蚌埠长达千余公里的黄泛区。日军行军严重受阻，被迫调整作战计划，将原先从北方席卷武汉，改变为沿长江溯流西进攻占武汉。

    6月11日，日本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进攻安庆，武汉会战拉开战幕。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出动在华全部舰艇，沿长江溯流西进，全力配合第十一军会攻安庆。

    军委会以第五、第九两战区保卫武汉，陆、空、海军计十四个集团军四十七个军，作战飞机二百余架，舰艇三十余艘，总兵力约一百万人。自6月起，利用鄱阳湖、大别山等天然屏障，加紧构筑野战防御工事。

    6月14日，蒋介石下令编组第九战区，陈诚任战区司令长官，兼辖武汉卫戍总司令部。孙明瑾任第九战区司令部副参谋长，兼军官队队长，襄助长官部，研究敌情，部署兵力，运筹帷幄，力挫日本海军舰队，破坏其海陆空立体作战，协力进攻武汉的计划。

    根据军委会命令，中国海军配合江南、江北两战场陆军，在马当-湖口-田家镇-汉口间设江防要塞司令部，构筑加固要塞炮台，在长江两岸设置重重障碍。

    军委会进一步实施封江计划，命令各要塞征集大量民船，装载水泥乱石，沉没江中，堵塞航道，阻止日军大型舰只驶入。海军还派炮艇、布雷艇，布设水雷两千多枚，破坏江中和岸边航标，免为日本海军舰队利用。日本海军第三舰队一百二十多艘舰艇，壅塞于长江封锁线外。我空军派轰炸机群，炸沉十几艘日军舰船。

    日海军震撼莫名，气急败坏，在空军掩护下派大批兵力下江排雷。

    在马当、九江一带水域，我海军“威宁”号炮艇、“咸宁”号军舰布雷时，分别遭七架和九架日本轰炸机轰炸扫射。“咸宁”号官兵以舰炮、高射机枪英勇反击，击落两架日本轰炸机。十六架日本军机飞来增援，火力凶猛，倾弹如雨，“咸宁”、“威宁”号中弹沉没，几百名官兵壮烈牺牲。

    24日，日本旗舰“出云”号巡洋舰率数十艘军舰，开进马当水域，猛轰要塞炮台。守军炮火猛烈回击，“出云”号旗舰中弹起火，被两艘驱逐舰挟拖，狼狈逃往下游。其余日舰见状，纷纷调头，撤离战场。

    日军又出动十几艘汽艇，在舰炮掩护下猛攻马当炮台。官兵众炮齐发，炸沉大部分汽艇，炸死淹死日军甚众。其余汽艇惊慌失措，调头逃跑。嗣后，日军海陆空联合出动，大规模进攻马当要塞。

    26日拂晓，日军施放毒气弹，守军伤亡惨重。中午，马当要塞陷落。日本海军沿长江继续西进，攻击湖口要塞。

    在武汉会战中，湖口要塞居重要地位。军委会命令第九战区加强防御，务必坚守。战区司令长官陈诚率长官部孙副参谋长和几名处长赶赴湖口，视察军事布防情况。嗣后，召集驻守湖口的陆、海军长官，研究作战方案，分析马当失守原因及日军进攻态势。

    孙明瑾副参谋长说：“日军沿长江进攻的优势，在于其以海军舰队为核心的海陆空立体配合作战。若要粉碎日军进攻，首先要阻击日本海军行动，破坏其海陆空立体作战计划，才能在江南战场防御作战中，为中国陆军聚歼东路日军一至两个师团创造有利条件。”

    陈诚采纳意见，制定系列相应作战计划，加强对日本海军舰队的打击力度。

    我军布雷战术十分有效，对日本海军威胁很大。日本海军改变战术，在空军掩护下边进攻边排雷。我海军战术也随之跟进，在安放固定水雷时，采用浮雷攻击日本海军舰队。

    侦察员们严密监视本舰队活动情况，派若干浮雷布设分队，在夜色掩护下，从水路接近日军舰队，施放浮雷，炸沉炸伤日舰两艘。我海军还派一艘鱼雷快艇，冒着日舰炮火全速前进，连续发射两枚鱼雷，击沉一艘日军中型舰船。

    布雷分队还携带浮雷，潜伏于长江两岸，以游击战法，奇袭日舰。日舰队损失严重，难以有效配合陆军地面进攻。日军气恼万分，孤注一掷。

    7月1日，日军陆海空猛攻湖口要塞。激战数日，未获进展。波田支队故伎重施，施放毒气弹，守军伤亡惨重。4日，湖口失守。

    1938年7月下旬，孙明瑾奉命，返回已迁至长沙的陆军大学，参加十四期正则班毕业典礼。成绩优异，荣获第三名优等奖状，受到蒋介石接见，宋美龄佩戴优等奖校花。留校任教官，兼入陆军大学研究院。因战事紧急，孙明瑾请缨杀敌，获蒋介石批准。8月，重返武汉战区长官司令部。

    8月1日至13日,我国东北张鼓峰地区，苏联蒙古联军与日本关东军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日军损失惨重，被全歼一个师团，日军大本营注意力被转移，一时难以进援华中日军作战。

    陈诚召开战区长官部作战会议，孙明瑾副参谋长报告：“日军占领九江后，必将以一至两个师团进攻南昌和瑞昌等地区。在瑞昌至德安地区，我军部署二十多个师。瑞昌城位于江西省北部长江南岸，九岭山从湖南浏阳绵延到鄱阳湖，城东有城门湖，城东北有赤湖，西北至东南方向岗峦叠障，有险可凭。北面的武山、郎君山、鲤鱼山和笔架山连成一环，亦是天然防御屏障。瑞昌城北约四十里长江岸边有码头镇。如果在码头镇、瑞昌和德安间构筑数道坚固工事，连接成大纵深防御阵地，则守可阻挡日军攻击，进可多路杀伤敌人。”

    陈诚请示蒋介石后，决定在瑞昌一带与敌决战，派孙明瑾副参谋长主持瑞昌和德安间布防和阵地构筑等要务。

    日军第十一军波田支队在瑞昌东北港口登陆，遭到守军坚决抵抗。冈村宁次速调部队，沿长江紧急进援。码头镇炮台坚固，炮火猛烈，日军进援受阻，伤亡重大，惊呼：“我皇军在瑞昌附近遭遇最强劲之旅！”

    孙明瑾建议速调部队，加强攻击力量，从侧面打击日军。无奈兵力不济，难敷调遣。

    8月16日，波田支队同第九师团丸山支队，由北、东两面夹击瑞昌。24日瑞昌失陷。9月11日，波田支队进攻瑞昌西北山岳地带，当晚进占马鞍山、严家山一线。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下令进攻码头镇，敌我双方激战十几昼夜。日军久攻不下，故技重施，又施放毒气弹。守军伤亡惨重，日军攻占码头镇。

    八、万家岭大捷 痛歼顽敌

    20日，日军第一○六师团突破五台岭，进入德安西南地区，从侧背攻击德安周围守军。25日，第一○六师团一万多人向纵深潜进，第一兵团司令长官薛岳不明就里。军委会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来电询问时，薛岳回答：“各线平静，一切正常”。

    然而，陈诚根据情报，发现日军孤军深入，用心险恶，即电呈军委会，请调大军，围歼该敌。蒋介石回电同意，陈诚派副参谋长孙明瑾，赶赴薛岳第一兵团司令部，协助制定围歼日军的作战计划。

    孙明瑾率参谋一行人，赶赴第一兵团司令部，听司令长官薛岳介绍敌情后，孙明瑾说：

    “日军第一○六师团脱离进攻正面越来越远，必定暗藏祸心，别有所谋。然而不外乎奇兵突袭，包抄侧背，攻我要害，孰料已犯远离主力，孤军深入大忌。孤军深入，远离大军，难以增援，补给不济，地形险恶，已陷绝境。我军集中优势兵力，迅速实施包围，果断发动强攻，全力围敌打援，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必能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战机难觅，机不可失，痛歼顽寇，在此一举。”薛岳甚为赞同。

    万家岭，位于江西省德安城西北二十公里处，三面高丘环绕，地理位置重要。

    10月2日，日军第一○六师团三个联队、第一○一师团一个联队，孤军深入万家岭地区。薛岳闻报大喜，对孙明瑾说：“果然不出所料。日军虽为第一○六师团增派第一○一师团一个联队，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4日，薛岳派援军从侧后大迂回，包围日军这支孤军。冈村宁次见薛岳巧设“口袋阵”，不禁大惊失色，急令第一○六师团停止前进，率部向北突围。

    第一○六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接到命令，立即率部突围，但为时已晚。我第四军、第九十一师发动猛攻，东西夹击日军。薛岳增调第五十一师、（第七十四军）第五十八师、第六十六军、第一四二师、第一八七师，立即驰援万家岭。6日晚，援军到达。第六十六军猛攻石头岭，第五十八师猛攻长岭、张古山。7日，第四军攻占扁担山，第六十六军攻克石头岭，第五十八师占领长岭、张古山。

    孙明瑾副参谋长命令各师，派敢死队猛攻日军。日军孤立无援，拼死抵抗，伤亡惨重，武器损毁，弹药告罄。

    8日，冈村宁次急调军机，投送弹药军粮，并命令第二十七师团驰援。日军机惧我防空炮火强大，乃高空投送补给，大多落到我军阵地。

    在万家岭西边，日军第二十七师团被第三十二军击退，无法进援。

    孙明瑾向薛岳建议：“把握战机，全歼日军第一○六师团，向中华民国双十国庆献礼！”

    万家岭之战,我军参战部队十余万人，日军参战部队两万八千余人。9日晚7时，我军发动猛攻，歼灭日军一○六师团主力、第一○一师团一部、（增援的）第二十七师团和波田支队共一万四千余人。中国军队组织严密，机动灵活、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震惊日军上下和朝野内外。

    1938年双十国庆来临之际，“万家岭大捷”是对辛亥革命二十七周年的最好献礼。

    鉴于武汉会战战略目的基本达到，1938年10月16日，军委会决定：最高统帅部、战区长官部、长江南岸及武汉外围部队，10月25日主动撤离武汉。

    九、金牛铺阻敌 力遏凶锋

    为贯彻军委会指示，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决定：由战区长官部副参谋长孙明瑾少将，率领长官部部分直属单位，在战略要地金牛铺镇设立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协调长江南岸武汉外围作战部队，按计划安全有序地向鄂西和湘北撤退转移。

    孙副参谋长临危受命，坚决表示：贯彻命令，掩护撤退，挫敌凶锋，达成任务。

    10月18日，孙明瑾率长官部部分直属单位，包括教导队、宪兵团和武汉警察部队三千余人，先行来到金牛铺镇，设立前线指挥部。

    金牛铺镇位于武昌以南，咸宁东北。该镇东南方向，是连绵起伏的丘陵，有一座海拔七三九.八米的制高点，高地由北向南，由十几个山头组成一道屏障，当地人称为龙角山，横档在金牛铺镇东南面。龙角山脉至北向南，一直延伸至东北方向，到达湖北有名的梁子湖边。从东南方向进入金牛铺镇，只有龙角山高地下一条道路。西面则是粤汉铁路的枢纽贺胜桥。

    孙明瑾率部到达金牛铺镇后，立即安排指挥部的运作：命令通讯分队架设电台，同战区长官部和各守卫部队取得联络；宪兵团负责维护各部队撤退秩序和纪律；警察部队负责维护金牛铺镇的治安。

    在指挥部完全开始履职后，孙副参谋长率领赵处长、刘团长、唐副官等随从人员到镇周围详细观察地形。

    鉴于武汉会战已经接近尾声，驻守辛潭铺—三溪口—大冶一线的三个军，是先期从前线撤退的部队，经过四个多月战斗，部队消耗太大，极为疲惫，虽为三个军番号，实力却不及三个师。原计划是从前线撤退，经金牛铺至贺胜桥，经铁路直接向湖南转移。因战场兵力不足，接到陈诚命令，安排在此休整并担负警戒任务，组成辛潭铺—三溪口—大冶防线，掩护后续部队逐次撤退至安全位置。

    按当时作战要求，一个军防御正面是三十五公里至四十五公里。但是，守军虽为三个军，实力却不及三个师。因此，每个军防御正面只能按十五公里，纵深二十公里配置，远不能按一个军正常使用。

    孙副参谋长让刘团长率领教导队，占领金牛铺镇东南方向制高点——龙角山高地，加紧构筑野战防御工事，时刻准备抵御日军进攻。

    一切准备就绪后，前线指挥部指挥各部队，开始进行安全有序的撤退。

    10月21日，从前线撤退下来的另外两个军抵达大畈和泉塘王村，指挥部安排这两个军就地宿营休整，待火车运输计划确定后，再从贺胜桥乘火车撤往湖南。

    此时，从排市出发的日军先头部队已经进至咸宁地区，同守卫辛潭铺—三溪口—大冶一线的中国军队激烈交火。日军为迅速突破守军防线，截断江南战区部队退路，利用刮西南风的机会，向三溪口守军发射毒气弹，致守军重大伤亡。

    随后，日军在空军配合下，突破三溪口防线，扑向金牛铺镇，企图截断江南战区部队后撤之路。

    此时，武昌城内有最高统帅部、战区长官部部分机构及大量军需物资尚未按计划撤退转移，也无预备部队可紧急抽调。战况急转直下，形势万分危急。

    孙明瑾深知，金牛铺镇是阻击日军进攻的最后阵地，如再被突破，整个防线就要崩溃，武汉会战到最后时刻将功亏一篑。

    目前掌握的部队有限，除21日到达大畈、泉塘王村的两个军外，前线指挥部直接掌握的教导队、宪兵团和先期从武汉各区撤退来的警察部队，总共才三千多人。两个军战场损耗太大，每个军战斗兵员仅三千左右，全部加起来不足一万兵力。宪兵团和警察部队维持社会治安还可以，真正打仗就不行了。

    孙副参谋长感觉到，现在的处境很像诸葛亮唱空城计。然而，日军并非司马懿，唱空城计对付不了日军。
孙明瑾决心利用这一万兵力和有利地形，真枪实弹地狠狠打击日军，争取三至五天时间，掩护最高统帅部、战区长官部、各作战部队及军需物资安全转移。

    孙明瑾电令驻守大畈、泉塘王村的两个军加紧构筑野战工事，全力阻挡日军进攻；命令教导队、宪兵队和警察部队三千人构筑以金牛铺镇为核心，以龙角山高地为依托的弧形野战防御工事，会同驻守大畈、泉塘王村的两个军，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以阻击日军进攻。要求各部队务必坚守至10月25日。

    此刻，离10月25日最后撤退期限只剩四天时间。

    孙将军下令：将前期从武昌转移来的部分新式武器弹药，分发给各部队，加强各部队的火力和战斗力。特别是在日军必经之路，埋设大量地雷，以杀伤日军，滞敌进攻。

    龙角山高地是防御阵地的核心，一旦被日军占领，金牛铺镇和粤汉铁路便在日军火力控制之下。

    鉴于宪兵团和警察警察部队是非作战单位内，缺乏战场实战经验，配备的是轻武器，战斗力较弱。教导队八百名官兵有实战经验，战斗力强。为提高部队作战能力，孙明瑾将教导队、宪兵团和警察部队三千兵力搭配混编：教导队刘团长率一千兵力，守卫核心野战阵地龙角山高地；宪兵团王团长率一千兵力，守卫金牛铺镇；警察局周副局长率一千兵力，负责军需物资转移、居民疏散及引导从龙角山防线撤退的守军部队。各部队受领任务后，立即破坏道路，构筑野战工事，挖防坦克战壕，埋反坦克地雷，以最大限度杀伤步兵，摧毁坦克，打乱队列，减缓进攻速度，最后以猛烈炮火歼灭日军。

    孙将军根据日军行军速度，估算日军最迟在10月23日抵达龙角山高地前沿阵地。

    孙将军参加过1932年“一.二八”、1937年“八.一三”两次淞沪抗战，实战经验丰富，深知日军作战特点，是依赖其猛烈炮火和空中优势。

    令孙将军担忧的是，前线指挥部控制使用的部队，除教导队有几门迫击炮外，其它全是勤务部队，别说没有炮，就是有炮也不会打。龙角山高地缺乏炮兵，没有炮火支持，要完成阻击任务极为困难。

    孙将军获悉军械库里还有十几门迫击炮、几门野战炮及大量弹药尚未运走，从三溪口撤退部队有不少炮兵扛着迫击炮向贺胜桥方向转移，便立即命令：“以前线指挥部名义，让负责金牛铺镇秩序的周副局长带领值勤部队，将撤退的炮兵连人带炮统统截下，炮兵一个也不许撤退。加上军械库十几门迫击炮、几门野战炮和山炮，全部集中起来，成立炮兵分队，开设炮兵阵地，压制日军进攻，支援龙角山高地阻击作战，压制日军的进攻。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

    命令下达后，从三溪口撤退的炮兵及火炮被截留下来，加上军械库里迫击炮和野战炮，共有三十门迫击炮、十门野战炮和八门山炮。孙将军给守卫泉塘王村、大畈的两个军，各调配十门迫击炮、三门野战炮和两门山炮及足够弹药。

    孙将军坚信，虽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只要充分利用地形和现有兵力火力，勇敢坚定，稳打稳扎，定能达成金牛铺镇阻敌任务。

    一切就绪，孙将军率随从到龙角山高地，检查兵力配备和工事构筑。日军出动十四架轰炸机，对金牛铺镇狂轰滥炸后又飞返武汉。

    孙将军率随从来到刘团长指挥所，问刘团长步兵班火力配置情况。刘团长答：“现一个步兵班有十二个步兵，每个班刚补充一挺轻机枪、两支冲锋枪，装备有较大改善，只是缺少重机枪和迫击炮。如有重机枪，开设机枪阵地，直接压制日军步兵，效果会很好。”

    孙将军微笑说：“重机枪没有，炮兵问题已经解决，你能得到十门迫击炮、四门野战炮和四门山炮。”孙将军又问：“防毒气弹用的毛巾和肥皂发给每个士兵没有？”

    李参谋长回答“已经全部发放。”

    孙将军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三溪口方向敌情，面色凝重地说：“某军这次在三溪口遭到日军毒气袭击，损失严重，辛潭铺-三溪口-大冶防线有可能瓦解。现在三溪口方向炮声已经停止，从三溪口到金牛铺镇不足一百公里，日军突破三溪口阵地后，可能会一面进攻金牛铺镇，一面从三溪口兵分两路，包抄辛潭铺、大冶我守军退路。现在日军密集调动兵力，企图全面突破我军阵地，我们可赢得一天时间，加紧构筑野战工事，调整作战序列。日军虽突破三溪口防线，只要我们在金牛铺镇堵住日军，形成新的金牛铺-泉塘王村-大畈防线，掩护辛潭铺、大冶守军撤退，整个防线就不会崩溃。日军空军轰炸金牛铺镇，说明日军很快会进攻金牛铺镇。日军进攻路线一般沿公路向前推进，”说到这里，孙将军命令：“立刻破坏龙角山通往金牛铺镇这条公路，炮兵要用火力封锁这条公路，必要时让通讯分队架设一条有线电话专线，给炮兵校正指示目标。”

    孙将军下达命令后，率一行人返回指挥部。此时，陈诚司令官率领十几位随员来到指挥部，这是他率领从由武汉撤退的长官部随员，经贺胜桥向湖南撤退途中，特地折转到金牛铺镇，视察孙明瑾领导的前线指挥部。

    孙将军向陈司令官汇报敌我态势、金牛铺和龙角山高地军事部署、军需物资转移和前线指挥部计划。陈司令官对指挥部运作非常满意，特别赞许孙副参谋长临危受命，沉着应对，仅用一天时间，便组织部队进入阵地，构筑起坚固的防线，稳定了部队军心。

    陈司令官曾担任黄埔军校特别官佐，北伐期间是孙明瑾的直接上司，彼此一直保持密切的师生关系和上下级关系。1938年武汉会战，陈诚任战区司令长官，特地将老部下孙明瑾从军令部调来战区长官部，任少将副参谋长，协助运筹帷幄，制定作战计划，屡挫日军锋锐。

    陈司令官说：“长官部已命令各地守军从10月23日开始全面撤退，撤退时间可能要一至两天。前线指挥部所属部队务必坚守至10月25日各部守军撤退完后，再同泉塘王村-大畈守军一起向湘北转移，到湖南岳阳集结。”

    此时，孙将军听见龙角山方向传来隆隆炮声，知道日军开始进攻龙角山高地，便催促陈司令官率随从人员尽紧离开金牛铺镇。陈司令官深知孙明瑾赤忱爱国，文武兼备，临别时说：“玉轩（孙明瑾号），像你这样能文能武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在抗击日寇的民族解放战争中要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把你放在长官部做幕僚是屈才了点，待你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向最高统帅保荐，让你直接带兵打仗。向最高统帅保荐你出任师长是没有问题的，黄埔六期学生，还没有一位担任军长的，希望将来你是第一位。”

    陈司令官表态使指挥部官兵们倍感振奋，他们早就领略孙副参谋长的文韬武略。孙副参谋长率官兵同仇敌忾，为国家民族建立不朽功勋，实为全体官兵之所愿，眼下最关键的是打好金牛铺阻击战。

    送走陈司令官一行，孙将军回到指挥部掩体，拿起电话向刘团长询问日军进攻情况。

    刘团长说：“下午4时40分，日军出动一个中队，在十一辆坦克掩护下，从龙角山沿公路向金牛铺运动。日军坦克进入地雷区，被地雷炸毁三辆，现在日军停止前进，正对我高地进行炮击。”

    刘团长请示：“能否趁日军后继部队没有上来前，阵前出击先打掉这股日军？”

    孙将军说：“日军前卫部队和主力部队保持行军距离一般是五至十公里,此时阵前出击，无疑暴露我军兵力部署及火力配置，日军炮火会造成我军巨大伤亡。先让官兵们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我们要以逸待劳，充分利用有利地形，迎接敌人大规模进攻，狠狠打击日本鬼子。”

    进攻金牛铺的是日军第十一军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擅长山地作战，该部在排市同中国守军激战十几天，付出惨重伤亡才攻占排市。

    吉住良辅根据情报，认定龙角山至金牛铺一线并无守军，只要突破三溪口防线，便可长驱直入，占领贺胜桥，截断中国守军退路。不料在龙角山阵地前沿遇到守军预设的地雷阵，接连被炸毁三辆坦克。吉住良辅气急败坏，急令停止进攻，直骂情报部门提供混帐情报。从使用地雷效果来看，吉住良辅判定这支部队战斗力不弱。

    吉住良辅不敢大意，为侦察守军兵力和火力配置，下令以坦克炮和大炮，对龙角山高地进行试探性轰击。一阵炮火猛轰后，见阵地毫无动静，便确定并没有守军。天色渐黑，炮击停止。

    24日上午10时，日本军机猛烈轰炸金牛铺镇和龙角山高地，继之以炮击排雷和工兵排雷，引导坦克和步兵沿公路缓行，进入我军轻重武器射程范围。

    “打！”孙将军一声令下，天空出现三颗蓝色信号弹。我军集中轻重火力猛烈开火，炮弹在日军队伍中开花。日军坦克和步兵猝不及防，惊惶失措，纷纷窜向公路两边，碾压踩踏地雷，引发连续爆炸。几辆打前锋的坦克被摧毁，其余坦克调头逃跑。步兵失却坦克掩护，顿时成为我军的活靶子。日军伤亡惨重，幸存鬼子紧随坦克，逃离战场。

    为掩护步兵撤退，日军炮兵猛轰我军阵地，轰了一阵，停止炮击，留下上百具尸体。日军第一次冲锋就这样失败了。

    日军发动第二次进攻，十六架次轰炸机对龙角山阵地狂轰滥炸。尔后，在大炮、坦克炮掩护下，一千多名鬼子呈扇形冲锋，企图突破公路沿线阵地，直接攻打金牛铺镇。坦克和步兵进入雷区，地雷连连爆炸，坦克起火燃烧，日军惊恐万状，仓皇四处逃窜，刺鼻硝烟和血腥味弥漫战场。

    在指挥部掩体内，孙将军拿着望远镜，密切观察日军动向，发现日军又重新集结，开始冲锋。指挥部官兵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孙将军下达命令。

    鬼子兵离阵地越来越近，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孙将军命令：“打！”三颗蓝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我军集中山炮、迫击炮、野战炮和机枪步枪，对准公路上的坦克和步兵集火猛射，公路顿时变成一片火海，龙角山上的官兵还将成束成束的手榴弹投向日军。此时,机枪呼啸声、火炮轰鸣声、手榴弹爆炸声震天动地。

    上午10时至下午5时，我军七个小时内连续击退日军四次进攻。硝烟随风渐散，阵地复归沉静。

    在指挥部掩体内,孙副参谋长望着十几辆坦克残骸和满地日军尸体,笑着对赵处长（参谋处长，与孙明瑾黄埔、陆大同期同学）说：“日军这十几辆坦克被我炮兵炸毁在公路上，正好堵住龙角山至金牛铺这条公路，日军要沿公路进攻金牛铺恐怕就更困难了。”

    赵处长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给阵地上补充弹药和给养，准备迎接日军下一轮进攻。”

    孙将军说：“今天鬼子恐怕不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势。”

    此话使指挥部官兵感到迷惑不解：现在才下午5点，离天黑还有二三个小时，鬼子一定不甘心失败，还会投入更多兵力，发动更强大的攻势。

    战场沉寂几十分钟后，日军炮兵又猛烈开火。指挥部官兵们想：看来赵处长讲得不错，日军要抓紧时间，在天黑前再发动一次进攻。

    炮声隆隆，不绝于耳。指挥部参谋们跑到掩体内几个观察口，拿起望远镜观察日军动向。赵处长拿起电话,请示孙将军：要不要命令炮兵开炮还击？

    孙副参谋长拿着望远镜，一面观察一面说：“暂时不用，再观察一会，让部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只见这次鬼子带武器的少，拿担架和绳子的多，他们猫着腰，摆弄着阵地前的重伤员和鬼子尸体，原来这次是打扫战场，要将鬼子尸体和伤员运走。鬼子在天黑前拼命打炮，是掩护部队把伤员和阵亡士兵弄回去。
这正是打击日军的大好机会。孙明瑾命令：“集中所有火力，向进入我军阵地的鬼子开火！”

    三颗蓝色信号弹再次升空，我军集中所有火力猛烈开火。鬼子伤亡很大，被迫停止清理，转身向后逃窜。
孙明瑾一行人来到刘团长指挥所，刘团长指着远处的火光说：“日军准备宿营，正在搭建帐篷，指挥所已通知各阵地，修复被炸毁的工事，准备明日再战。”

    孙将军凝望着远处的火光，说道：“日军选择在离我军阵地约十公里外宿营，是发现我军火炮射程不足十公里。今晚上半夜，让官兵休息一下。下半夜利用夜晚掩护，安排几门迫击炮上山，到前沿设置阵地，炮击日军宿营地，疲惫消耗日军，削弱明日进攻势头，有利于我军阵地的防御。”

    凌晨4点，刘团长率两个连来到前沿阵地，协助炮兵上山，架好迫击炮，对准日军宿营地猛烈轰击。炮火击中堆放的弹药，引发连环爆炸。炮兵又猛轰日军炮兵阵地和军需品堆放处，炸得日军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刘团长又指挥官兵，突袭日军宿营地。日军遭此一连串袭击，惊恐万状，仓皇逃窜。

    刘团长下令破坏日军遗留的武器装备，率部迅速返回阵地，警戒部队在阵前埋设大量地雷。

    日军四次进攻失利，凌晨又突遭奇袭，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整整一天未敢进攻我军阵地，连凶猛的炮兵都未打一炮。天下雨，云层厚，能见度低，日本军机也未出动。

    下午5点，赵处长拿着长官部电报，赶来向孙副参谋长报告：“长官部来电，党政军机构及部队已经从武汉市区全部撤退到安全地方。长官部要我们会同泉塘王村-大畈守军一起撤退，到湖南岳阳集结待命。”

    孙副参谋长说：“立即通知两个军的长官以及指挥部直属的刘团长、王团长和周副局长来指挥部开会。要求各部官兵严守阵地，未接命令不得擅自撤退。”

    孙副参谋长传达长官部撤退命令，立即部署进行有序的撤退。当晚9时开始撤退。赵处长率指挥部官兵、宪兵团王团长所部官兵作为前卫第一队，先行向湖南岳阳撤退，负责沿途警戒及同各地守军联络；警察局周副局长率部掩埋二百多名牺牲官兵和遭敌机轰炸遇难的百姓，作为第二队在晚上10时撤退；刘团长率所部官兵作为后卫，当晚10时从龙角山高地及附属阵地撤出，同指挥部一起作为第三队，最后撤离金牛铺镇。各部间保持五至十公里距离，以徒步通信方式保持联络。守卫泉塘王村-大畈一线的两个军待指挥部第三队撤出金牛铺镇后，再从泉塘王村和大畈撤离,向湖南岳阳方向转移。

    部属们请求孙副参谋长率指挥部官兵先行撤退，孙明瑾坚持自己最后撤退，几位部属只好照办。整个撤退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前线指挥部从金牛铺撤退的第二天上午，日军第九师团冒雨进攻金牛铺-泉塘王村-大畈一线中国军队阵地。炮火猛袭，工兵开路，坦克掩护步兵，穿越地雷区向阵地前进，直到冲上阵地，才发现空无一人，中国军队早已悄然撤离，踪迹全无。

    孙副参谋长率前线指挥部官兵，安全有序地撤退至湖南岳阳，几天后到达长沙近郊待命。

    24日深夜，日军第六师团、第十五师团和波田支队分别占领汉口、武昌和汉阳。两天后，日军第九师团占领贺胜桥，切断粤汉铁路。

    11月9日，日军攻占岳阳后停止进攻，隔新墙河同中国军队对峙，战局趋于平静。

    武汉会战，历时五个月，以我军主动转移撤退宣告结束。我军伤亡近二十五万人，毙伤日军近二十万人，成功实施战略转移。至此，中国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

    孙明瑾将军临危受命，克服困难，贯彻命令，成功部署金牛铺阻击战，力挫寇锋，达成任务，受到军委会和战区长官部嘉奖。

    十、一战长沙 断敌后勤

    1938年11月20日至28日，国民政府军委会委员长蒋介石主持召开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直属部队编为三个独立师，由长官部直接指挥，副参谋长孙明瑾兼任独一师师长。

    第一兵团司令薛岳代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后，孙明瑾辞去副参谋长、军官队队长之职，专任独一师师长，部队编制七八千人。

    1939年5月初，独一师赴湘西桃源、安化整训。

    孙明瑾非常重视训练，特别关注提高刺杀格斗技能，去连队视察时，常常亲自讲解并作动作示范。三个月基础训练结束，部队开进雪峰山区，进行综合演练。

    在全师军官作战会议上，孙师长对着地图，详述湖南的战略重要地位。他说：“四川是抗战大后方，是陪都重庆所在地。日本进攻四川，有下列途径：一是南渡黄河，从北面进攻四川，经陕西翻越秦岭、大巴山脉，走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古蜀道。路途艰险，进攻难以得逞。二是从东面湖北地区，沿长江两岸进攻四川，要穿越长江三峡和人迹罕至的神农架山区。我军凭险据守，日军难以取胜。三是从南面经越南、缅甸和我国滇（云南）黔（贵州）进攻四川，须冒同英美等国开战的危险。越南、缅甸和我国云贵地区密布崇山峻岭，兵力难以展开。四是日军从湖北南下，经湘西进攻四川，比从北面、东面、南面进攻四川，所耗兵力、物力和难度要小得多。所以，湖南在抗战中的战略地位特别重要。”

    正如孙将军所言，1938年武汉会战后，我军在湖南同日军战略对峙长达六年之久。先后进行过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长衡会战和雪峰山决战诸多重大战役。日军屡遭沉重打击，进攻四川的战略图谋始终未能得逞。

    9月14日，日军第一○六师团、第一○一师团一部，首先在赣西进攻中国守军。第一次长沙会战拉开战幕。

    日军进攻长沙总兵力达十万人，主力配置于湘北，在赣西和鄂南作策应性攻击。薛岳统领二十四万大军严阵以待。

    9月18日，冈村宁次指挥五万日军主力，配以航空兵支援，猛攻湘北新墙河守军。

    独一师在雪峰山综合演练，接到战区长官部命令，立即赴雪峰山北麓黄土店集结待命。

    26日，孙师长接到战区命令，立即率师增援长沙。30日凌晨，猛攻日军第六师团驻杨桥的后卫部队和后勤部队，毙伤大量日军，缴获军需辎重甚多，切断日军第六师团的后勤保障线，迫使其停止对长沙的进攻。

    薛岳指挥各路大军，对日军形成强大包围态势。冈村宁次深惧被围歼，下令全线撤退。我官兵奋勇追击，歼灭大量的敌人。

    第一次长沙会战，毙伤日军三万余人，击毙日军少佐以上军官六十三名，缴获大量枪炮弹药辎重。我伤亡四万余人。

    独一师杨桥歼敌，缴获敌辎重，切断敌后勤，迫其日军停止进攻，战绩斐然，受到军委会和战区长官部通令嘉奖。

    1939年9月1日，希特勒德国以闪电战进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国际形势十分暗淡。

    第一次长沙大捷，盟军组织联合记者团，赶赴长沙战地参观，高度评价我军战绩，中国的胜利鼓舞全世界。国人久疲之心倍感振奋，举国欢腾，盛况空前。

    湘西匪患猖獗，烧杀淫掠，无恶不作，雪峰山“彭大驴子”这股土匪危害尤烈。第一次长沙会战期间，“彭大驴子”趁我军主力开赴长沙作战，纠集各路土匪，频频袭击湘西兵站，残酷杀害看守人员，劫掠大量医疗药品、武器弹药等军需物资，严重影响抗战，军民深恶痛绝。

    孙明瑾奉战区长官部命令，率独一师开赴雪峰山，进行剿匪。山高林密，路途艰险。匪徒千余，行踪诡秘。孙师长派部队张贴告示，举报匪情有奖，暗通土匪严惩。嗣后，派特务连化装进山，彻查匪情，严密部署，围剿土匪。除“彭叫驴子”带少数亲信从暗洞逃跑外，其余匪徒悉数被歼，缴获全部被劫掠的军需物资。

    “彭叫驴子”逃到岳阳，投靠日伪，被委以“三湘特遣纵队”司令，充当汉奸，给以后抗战埋下重大隐患。

    十一、绍兴歼敌  沅陵整编

    第十预备师简称预十师，原属第三战区机动部队，师长蒋超雄，副师长方先觉，在浙西对日军开展游击战事。

    1939年12月，在青阳、贵池间的陈家大山，蒋超雄指挥左路军，方先觉指挥右路军，与日军展开争夺战。结果，左路军进攻失利，右路军占领陈家大山右侧高峰，坚守阵地五昼夜，退往歙（Shè）县整补。战后究责，师长蒋超雄被撤职，副师长方先觉升任师长。

    嗣后，预十师驻扎浙江绍兴。蒋介石很重视预十师，决意组建成一支中央军一流部队，采取一系列重要举措：大幅度改组（黄埔军校毕业及有实战经验者担任连以上军官）、整饬军纪、强化训练等等。

    1940年初是预十师重要转折点。孙明瑾三十三岁，黄埔军校及陆军大学优等生，文韬武略，智勇兼备，作为“空降”干部，被蒋介石派往驻绍兴的预十师，担任少将参谋长，襄助师长，严格整饬军纪，加紧训练部队，使预十师迅速成为坚强有力的抗日队伍，受到上级嘉奖和部属尊敬。

    预十师军纪严明，作战勇猛，百姓爱戴，口碑极佳。

    此时杭州已被日军侵占。日军在杭州湾舰载机支援下，出动千余兵力，猛攻驻绍兴的预十师，遭到该师二十九团和三十团的顽强抵抗。激战竟日，僵持不下。孙明瑾参谋长确定，如派一支生力军赶来驰援，进行两面夹击，日军必将大乱。方、孙两将军命令驻扎五夫的二十八团火速增援。该团赶到，对日军展开包围，日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停止进攻，突围北逃。方、孙两将军命令二十八团驻守营区。二十九团和三十团歼敌甚众，乘胜追击，一举攻占萧山。北逃日军由日舰接应，渡过钱塘江，仓皇逃回杭州。

    1940年春，预十师驻守萧山，被日军视为心腹大患，乃重整棋鼓，举兵南下，猛攻萧山。预十师顽强抵抗，展开激战，终因寡不敌众，被迫撤退，向绍兴撤退。日军一支骑兵尖刀部队气势嚣张，不可一世，冲在日军最前头，紧紧尾追预十师，必欲歼之而后快。方、孙两将军果断命令二十九团一营营长赵祖光率部掩护后撤，并在追兵必经之路——绍兴柯岩的柯桥南面设伏，伺机歼灭这支日军骑兵尖刀部队。

    日军这支骑兵部队进入设伏地，赵营长一声令下，拉响地雷和炸药包，步机枪亦集火猛射，鬼子骑兵部队猝不及防，死伤甚众。其余骑兵疯狂反扑，又遭我军射杀。孙明瑾担心日军后续部队赶到对我不利，遂命令臧参谋和唐、杨两位连长率部绕到日军骑兵侧翼，投掷大量的手雷，炸得鬼子鬼哭狼嚎，血肉横飞。一营也发动猛攻，两面夹击日军，迅速全歼这支骑兵部队。日军后续大部队闻讯赶到，见骑兵尖刀队被歼，顿时惊恐万状，停止追击，仓皇后撤。

    柯桥阻击战，击毙鬼子骑兵一百一十人。我二十九团一营牺牲官兵九十六人。嗣后，预十师在柯桥修建烈士墓和“英烈亭”，亭内勒碑铭文，以铭记英烈，告慰忠魂。

    1940年4月，奉军委会特别命令，方、孙两将军率预十师官兵，从第三战区所辖之浙江绍兴，调往第九战区所辖之湖南沅陵。

    绍兴至沅陵有一千多公里。长途跋涉，溽暑行军，人困马乏，异常艰辛。孙明瑾主管部队训练，治军严格，军纪严明，精心策划，煞费苦心，利用每次大休息的短暂间隙，认真检查总结，开展评比整训，部队兵强马壮，军纪肃然。

    在预十师行军期间，开展湖北枣宜会战（1940年5月1日至6月18日），日军伤亡一万一千余人，占领宜昌。
９月，预十师经长途行军，抵达湘西沅陵，编入第十军战斗序列。孙明瑾三十四岁，升任副师长兼师参谋长。沅陵在常德西南方，两地相距一百七十公里。

    1941年春，第十军举办营长以上军官战术研究班。孙明瑾兼任教职，对诸凡教材编订、战图作业、沙盘推演、现地战术指导等，均筹划周详，贯彻始终。讲授深入浅出，丝丝入扣，军官们如沐春风，如饮甘泉。教学效果彰著，人人称赞不已。

    孙明瑾分析战局形势，着重阐述常德的战略地位。他说：“（1940年6月）日军第十一军占领宜昌，在军事上虽可直接威胁陪都重庆，但是宜昌以西长江两岸是三峡地区，两岸密布峡谷峻岭，我军凭险据守，日军兵力强盛，也难以突破。我军将日军主力吸引在宜昌一带，可达到长期消耗日军，有利于将来同日军决战。日军很可能将进攻重点转移到湘西，从长江北岸渡江南下，沿武陵山脉和雪峰山脉间的山谷，从沅江两岸西进四川。常德紧邻洞庭湖，乃兵家必争之地。日军会进攻常德，作为渡江作战首取之地，也是进攻四川必经之路。目前，战局虽在长江北岸展开，但常德之战难以避免。我军务必枕戈待旦，时刻应对日军进攻。战区长官司令部会制定常德防御计划，使常德成为湘西堡垒，保卫四川的前哨阵地。”1943年发生的常德战役，印证孙明瑾将军预见的正确。

    第十军军长李玉堂，辖三个师：预十师、第三师和第一百九十师。编制充足，装备精良，系军委会直属部队，蒋介石嫡系王牌军。

    预十师经过整编，兵员大幅度增加，还获得许多新式装备，如自动武器、大口径火炮等。师直属部队，加所辖三个团，总兵力超过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