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崇智书法

年轻时的邢崇智。

    邢崇智（1927~2000）河北涉县人。1943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革命工作。1943年在太行区偏城、涉县历任小学教员、校长，中共太行区委宣传委员，县委组织部、宣传部干事，一区区委书记，六地委办公室干事，武安县委委员、宣传部副部长，安阳地委青委宣传部部长。1949年在中央团校学习，任共青团中央组织部办公室科员、副组长、研究员，青农部科长、秘书主任，办公厅组长，青农部副部长、部长，共青团中央委员、常委。

    1

    1986年4月，时任总书记的胡耀邦在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保定地委副书记丁文斌陪同下观看保定地区土特产品。

    1969年，邢崇智在共青团中央“五七”干校劳动。1970年任农林部农业组畜牧小组副组长，畜牧局局长，农业部政治部、人事局主要负责人、部党组成员（1978年2月任共青团中央十大筹委会副主任）。1979年任农业部副部长、党组成员。

    1980年，邢崇智任中共保定地委第一书记。1982年7月任中共河北省委副书记兼保定地委第一书记。在保定任职期间，团结带领地委一班人，全面贯彻执行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从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进行拨乱反正，稳定了局势，促进了安定团结。及时发现并总结推广了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的新鲜经验，在全省、全国产生了重大影响。

    1983年3月，邢崇智任中共河北省委书记（当时设有第一书记）。

    1985年的5月，邢崇智接任省委书记，岳岐峰经过差额选举，任省长。这一党一政全是河北本土干部，且均来自古赵国都城邯郸，一个是革命老区涉县，一个是古城大名。

    1986年4月，胡耀邦视察保定涞水野三坡。左一为邢崇智。中共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说，正是胡耀邦同志当年提出的“两个转变”这一战略思想，破除了禁锢人们头脑的“左”的思想束缚，才打开了太行山区治穷致富的大门。

    1986年4月，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中间穿咖啡色衣服者）再次深入河北省保定地区太行山视察工作，图为他坐在山坡上与当地干部农民交谈。左六戴墨镜者为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坐在胡耀邦身后右侧的为河北省省长解峰，右一为随行采访的新华社记者江山。

    1986年4月，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中间穿咖啡色衣服者）在河北省保定地区太行山区的曲阳县石雕厂考察工作。左四为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左二为随行采访的新华社记者江山。

    1986年4月，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中间穿咖啡色衣服者）在河北省保定地区考察工作，图为他在听取地县领导的工作汇报。右五为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右一为随行采访的新华社记者江山。

    “高阳同志之后,我和邢崇智同志配合的那四年,应该是河北最好的阶段。那一时期,不仅保证了棉花的外调,粮食上了两个台阶,解决了自给问题,特别是维护了河北‘一班人’的团结,促进了经济的发展,恢复了已干涸五年的白洋淀,就是‘六四’那样的事,虽受北京的影响较大,但也得到了很好地控制。”

    这是岳岐峰调任黑龙江省委书记之前的一段话。

    但是好景不长，1990年的6月15日，河北、辽宁、河南三省书记、省长进京,在中南海勤政殿受到中央政治局常委的集体接见，宣布上述三省省长的对调，李长春由辽宁调河南，程维高由河南调河北，岳岐峰由河北调辽宁。

    在河北，程维高先是任省长，不到3年任省委书记，一直到2003年的8月被开除党籍，持续了他长达10多年的河北主政。

    2

    30年前，时任河北省委书记邢崇智在保定视察。也许是在白沟视察提包生产吧。

    河北省原副省长、人大常委会主任郭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讲过一段当年他去程维高家串门的经历。郭志说，当时河北省委大院，虽然各个领导在工作上会有分歧，但生活上依然会互相往来。程维高进住后，他也去串门，刚一进门，一只老鼠大小的小动物就从他脚下窜过，当时就吓了郭志一跳，程维高出来告诉他，那叫袖珍狗，很名贵的。郭志说，他进去后还发现程家养着不少名贵观赏鱼，当时他就隐隐觉得，程维高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原河北省顾委主任杨泽江则概括得更言简意赅：“话不投机，很少碰面。”

    入主河北后的程维高，其子程慕阳和“南京二建”迅速在河北“名声大震”。前者没有投入过一分钱，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为程家创办了32家海内外公司，公司资产总值达数亿元人民币；而后者自从给程维高装修过住所后，开始了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征程。从1993年到1996年，石家庄市、河北省建筑市场所有特大项目都被南京二建悉数摘入囊中。程维高因此得了个外号叫“河北省最大包工头”。

    秦皇岛市时任市委书记丁文斌生前回忆，程维高当上省长没多久，就拜访了他，带着“南京二建”的包工头。此后不久，该包工头找到他，拿着程维高的介绍信，要求批条子介绍工程。原廊坊市委书记张成文在《我与程维高的是是非非》中也写道，1996年，程慕阳跑到他家来，要求承揽价值2亿多的开发区会展中心大楼装修工程，被他婉拒后，1997年，他就被以“工作需要”为名调到当时许多人尚不知审计为何物的审计厅任厅长去了。

程维高

    程维高的强硬作风在河北广受诟病。正直的省委书记邢崇智，非常看不惯程维高的霸道作风。

    在省委大院里，省委书记邢崇智与省长程维高之间的微妙关系，很快演变成大院内人人都能看出的摩擦，随后，矛盾则是公开激化。

    程维高后来回忆说，“在干部问题上，既不让我插手，连起码的发言权都没给。凡是我的发言讲话，工作意见，他(邢崇智)从不表态，不讲一个同意，不讲一个支持，甚至我讲我的，他讲他的，根本不是一个调。”

    河北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位退休官员说，他亲眼看到，在开省委常委会的时候，由于没话语权，发过言之后，程维高就走出会议室抽闷烟。

    1992年底，中央领导路过河北，临时停靠邯郸，邢崇智跑去迎接，没人通知程维高。这让程极为气愤：“这种歪点子，绝不是警卫处敢出的。”

    1992年底，邢崇智离任之际，反对程维高接任省委书记，理由：一、(程维高)懂经济，但不懂政治，当省长合适，当书记不合适；二、不会搞团结，不能团结班子、团结人；三、工作粗，作风粗。

    但他的反对没有起效，反而让自己在退休后几年内，无人敢登门拜访。

    “程维高当书记那几年，没有人敢到我们家里来，因为来的人都会被登记，而且事后还会有人找他们谈话。”邢崇智的夫人郭元英对《望东方周刊》回忆说，“而且那时候老干部开会，从来不通知老邢。”

    30年前，胡耀邦和保定市的领导合影。一排左起：赵燕、吴振华、韩立成、郗光、邢崇智、胡耀邦、解峰、田福庭、郝泽滨、林东晗。

    时任秦皇岛市委书记丁文斌也反对程维高当省委书记。当时中组部的人找到包括各地的市委书记在内的领导考核程维高，让他们给程维高打票，可“无记名”，也可“记名”。

    当着程维高的面，丁文斌这样郑重写道：维高同志搞经济工作还可以，但不具备当省委书记的条件，建议中央另派人选。随后丁文斌签名，在程维高面前抖了抖，塞到票箱里。

    那是丁文斌从政生涯中最重的一笔。当然，最终的结果世人皆知，程维高如愿走上了省委书记的岗位却未得善终，邢崇智在得知程的大秘李真落马后连声叫好随即含笑九泉，而丁文斌在新疆度过了他晚期的政治生涯以后，仍在退休后的实业岗位上颇有建树，惜乎逝世过早。

    邢崇智离休后，几乎在院子里没有碰到过他。

    “退休后，我知道老邢心里苦，可他什么也不说，都自己憋着，真是可怜。”郭元英感叹。

    2000年3月3日，年仅73岁的邢崇智因患淋巴癌去世，成为这个大院里去世的领导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大院里的人们传言，2000年3月1日，程维高原来的秘书李真被捕后，住在医院里的邢崇智得到消息，连说三声“好”，两天后便因高兴过度溘然长辞。郭元英承认了有关“好”字的说法，但她认为，邢崇智那时候被病痛折磨，根本顾不得高兴。

    可以证实的是，邢崇智的追悼会上，程维高并没有出现。

    2003年1月，河北省召开十届人代会，作为即将卸任的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程维高主持召开了其政治生涯中最后一次会议。之后的一个晚上，程家找了三辆邮政用车，静悄悄地把家搬回了常州老家。

    3

    1991年4月11日，时任国家教委副主任何东昌、省委书记邢崇智视察石家庄二中。

    程维高到河北后主政10余年，四套领导班子中均有为数不少的人对他颇有微词，并多次将意见上达中央。但程仍能屹立燕赵10年不倒，其政治能量可见一斑。2003年8月，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程维高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审查，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处分，撤销其正省职待遇。

    按官方的说法，程维高“个人主义恶性膨胀，自恃位高权重，目无党纪，独断专行，最终走上了严重违纪的道路”。而在民间，人们更多谈论的则是他的权势。在此前一媒体开列的“河北贪官权力场”名单，李真(河北省国税局原局长，曾任省委办公厅秘书、副主任)、吴庆五(河北省政府办公厅原副主任)、王福友(河北省政府原副秘书长、省驻京办事处原主任)、张二辰(河北省石家庄市原市长)、杨益铭(河北省委办公厅原副主任兼督察室原主任)，都或多或少地和程维高有着联系。

    据报道，由于栗工作成绩特别突出，于1993年4月调到省委机关，担任河北省委常委、秘书长。这时河北省委书记是邢崇智，省长程维高。同年7月，程维高升任省委书记，栗转而服务程维高。

    邢崇智和时任河北农业厅副厅长的吕玉兰察看麦地收成。

    这期间，由于栗的正直，他与程维高的秘书李真发生激烈冲突，随之遭到程维高的排挤。

    李真对这位严格要求自己的秘书长心怀不满，以李真所在的省委办公厅而言，更直接的晋升途径是，当上省委秘书长，成为常委进入班子。但现实的情况是，这一位置对李真而言，可能最困难。当李真正为争取“副厅”的级别时，这个位置已经有了人选，这就是栗秘书长。后来在省委常委会上，讨论李真升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时，这位秘书长也投了反对票，他阻击了李真，对此李真对她一直怀恨在心，寻机报复。

    李真曾露骨地对这个秘书长说：“你当秘书长，还不是我一句话”。后来的结果看，此话并非虚言。在后来的省委领导班子调整职务分工时，栗被免去了秘书长一职，仅剩下一个空头常委的虚职，协助省委某领导抓农业和农村工作。不过，最后结果是，这位秘书长又调出了河北省。到陕西省任西安市委书记，他凭着个人的超常能力和出色的工作实绩，随后又荣升为省委副书记，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另一个例子是：原省委常委、石家庄市委书记，她因阻击李真升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李真暗中操作将她调走，去了京城一个无实权的单位任职。

    栗被免的原因在《河北第一秘》书中，有如下一段:

    “程维高秘书李真的能量太大了。”一位在河北省担任过副省长的老干部说，“李真可不得了，你知道李真当时的能量大到了什么程度?让谁当厅级干部，写个条子就能解决；让谁当处长，打个电话就行。一个秘书就能有这样的权力?”河北省委一位领导披露：“那时，河北省级领导的升迁，甚至都有李真背后的操作。

    程维高在河北的10多年，河北又出现了内耗、内乱。这本不应该出现的问题，与程维高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