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统战工作下张治中的积极行动

    在徐特立等人的努力下，湖南的统战工作取得明显成效。张治中极力维护与中共的合作关系，避免摩擦，并接受了中共的一些抗日主张和建议，推动了湖南抗日救亡运动的开展。

    1. 尊重徐特立，支持八路军驻湘办事处的活动

    八路军驻湘办事处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在湖南的公开派出机构，是经过国民党最高当局允许建立的。身为省政府主席的张治中，对办事处的活动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他很尊重徐特立，特地宴请作为共产党和八路军高级代表的徐特立；多次到办事处看望徐特立，虚心听取徐特立对时局的看法和对开展抗日救亡工作的意见；多次邀请徐特立作私人交谈；聘请徐特立为湖南民众抗战统一委员会常委；允许徐特立及通讯处其他人员自由地在长沙各地进行演讲宣传，等等。同时，他还多次告诫省政府工作人员，要正确对待八路军驻湘办事处的抗日宣传活动。

    2. 不压制共产党的发展

    任作民回忆：“张治中当时曾对人讲‘我们应该和共产党在工作中竞赛，不应压制共产党。’”[2]P77张治中主湘期间，是中共湖南党组织迅速恢复和发展的时期，党员人数激增。1938年7月至10月间，党员人数增加了六倍有余，由500人增加到3000多人。为了加强统战工作，省委在各级党组织中指定公开代表与国民党联系，许多地方党组织处于公开或半公开的状态，这在当时的国统区是难得的，反映了国共合作在湖南良好的发展态势。

    3. 允许中共湖南省委直接掌握的《观察日报》、《抗战日报》公开出版

    《观察日报》和《抗战日报》都创刊于 1938 年 1 月。《观察日报》是中共湖南省委机关报。该报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日救亡的政治主张，报道国共合作共同抗战的最新动态，讲解抗日救亡的基础知识，宣传鼓动民众开展救亡活动。1938 年底至 1939 年 初，还全文发表了毛泽东得《论新阶段》和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决议。《观察日报》行销全省，成为全省抗日救亡运动的理论武器和思想先导。《抗战日报》是田汉等人在徐特立直接指导和帮助下创办的，廖沫沙任主编。该报讴歌中华民族英勇杀敌的光辉事例，批评所谓文艺与抗战无关论，鞭笞国民党党化教育和关门读书的教育方针。《抗战日报》每期社论皆由徐特立审稿发排，他还亲自动笔撰写社论，宣传党的抗日政策。该报发行量多达 3—4 万份，成为湖南民众喜闻乐读的一份抗战报纸。对于这样两份由中共湖南省委直接掌握、大力宣扬共产党抗日主张的报纸，张治中允许公开出版和发行，这在当时政治形势下是很不容易的。

    4. 赞成中共组织民众抗日的主张，组织成立湖南民众训练指导处和湖南省民众抗战统一委员会等组织

    当时中共提出，要取得抗日胜利，必须组织民众起来抗日。张治中对此深表赞同，认识到军队的力量是有限的，人民的力量才是无穷无尽的，“过于重视军队而忽视民众”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时时刻刻在想着怎样才可以把人民自卫力量扶植起来，怎样才可以把人民的武装力量充实起来。”[5]P2471937年12月，张治中组织成立了湖南民众训练指导处，亲自担任主任，并邀请多方面人士担任指导工作，其中就有徐特立。又成立了指导处办事机构，将湖南省一些高中和大学的学生具体施以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训练时间约一个多月，然后分配到各县组织民众抗日救国。训练班的开办具有积极的意义正如任作民所说：“张治中办民训干部训练班，训练后派往各县工作，把革命种子撒播到各县去了。”[6]P245

    1938年9月，经张治中提议，以国共两党为核心，有工会、农会、商会、学联、妇联等群众团体代表参加的湖南省民众抗战统一委员会正式成立。张治中、徐特立等任常委，任作民等共产党员任委员。民众抗战统一委员会旨在统一全省各抗日救亡团体，协调各党派之间的合作关系，加强全省的抗日自卫力量。它的成立，标志着国共两党合作的湖南抗日统一战线的正式形成。

    5. 释放政治犯

    当时，国共统一战线已经形成，两党达成协议：“释放一切爱国的革命的政治犯，开放党禁。”徐特立到长沙后，多次与国民党省党部及省政府交涉，要求尽快释放关押的革命同志。出于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的目的，张治中满口答应，应允将被关押人员名单交由省政府下令释放。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顽固派以种种借口，极力加以阻挠。特别是乔信明等人的释放，经历了不少波折。由于乔信明是红军的高级将领，顽固派视之为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不但不想释放，相反还想加以杀害。乔信明先被国民党由江西高安解到长沙陆军监狱，不久为躲避共产党营救又解到桃源县。张治中做了不少工作，最后才使乔信明等人在桃源得以释放。就这样，在徐特立等人的努力下，张治中顶住国民党内少数顽固派的阻扰，先后释放了原红军抗日先遣队指战员包括乔信明在内的30多人以及其他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土。

    6. 极力消除国共摩擦

    张治中回忆，对于国共摩擦，“即有小事故，我们也能开诚布公，求得公平合理的解决。”[5]P673任作民在《湖南诸般情形和党的工作报告》中也指出：“当时虽有耒阳、衡阳、溆浦、安华、长沙等处以其他名义逮捕中共党员，茶陵攸县安仁等处发生以地方团暗杀和逮捕中共党员的事件，省政府在表面上总是采取制止事件的扩大和调查解决的办法。”[2]P76为便于各地摩擦事件的解决，省政府颁发专门护照给我党委派各地的公开代表。对此，徐特立向中央汇报：“发生了问题省府发护照派代表去解决颇有效，因为当地政府见由省府发护照，必然是上级许可的，于是办交涉比较容易。”[3]P125茶莲攸特委及耒阳县委一些同志的被捕事件，就是这样得以及时解决的。 浏阳县县长捏造罪名枪决了一名中共干部，徐特立将此事通告张治中，张治中在查明属实后，马上将该县县长撤职予以严惩。[7]鉴于各地反共摩擦事件时有发生，1938年9月，张治中致电蒋介石，建议：承认中共合法地位，允许中共公开活动，以减少无谓摩擦，加强两党团结，必有利于抗战大业。 但蒋默不置答。张治中由此甚至遭到一些顽固分子的攻讦。[5]P674

    7. 担任塘田战时讲学院名誉董事

    1938年7月，经中共党员吕振羽提议，中共湖南省委通过统战关系，借用湘籍国民党上层人物的名声，在武冈县创办了塘田战时讲学院，国民党司法院副院长覃振任院长，湖南省参议会议长赵恒惕任董事长，张治中受聘担任名誉董事。吕振羽任副院长，实际全面负责院务。院部秘密建立中共党组。讲学院教师大都是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徐特立亲自写信给毛泽东、张闻天，要求“派几个下级干部去当学生，将陕公和抗大的学风带去，以便在湖南进行抗战教育。”[3]P125讲学院的办学方针是以抗日救国为中心，向广大青年进行阶级教育、民族教育和战时教育，宣扬革命理论和党的路线政策，为民族解放事业培养人才。讲学院办学7个多月，培训学员250多名，许多学员成为革命斗争的骨干。国民党顽固派陈立夫就曾公然宣称：“塘院是共产党办的南方抗大。”

    8. 支助经费给中共的抗日武装

    张治中任职不久的一天晚上，活动于湖南地区的一支中共抗日游击部队的负责人江渭清突然来见，要求接济经费。张治中撇开党派分属，当即密令拨付三千元现洋。1958年，毛泽东在去江苏考察的火车上，当着张治中的面，开玩笑地问前来迎接的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你欠张文白的钱，还了没有？”谈笑中表达了对张治中为国共合作所作贡献的嘉许。[8]

    由于徐特立统战工作的卓有成效，也由于张治中认真执行国共合作方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湖南得以迅速扩大，湖南成为抗战初期国共合作富有成效、救亡运动最有朝气的省份之一。正如聂洪钧（时任湖南省委军事部长兼统战部长）所说：“张治中对于我党驻湘代表徐老是表示尊敬与连络……在张治中政权时期，国民党的反共顽固分子与托匪的活动，一般都被淹没在上升的抗日运动中，不发生什么影响，只能达到一般抗日人们的唾骂与鄙弃。这是抗战与统一战线在湖南之黄金的发展和上涨时期。”[6]P345

    参考文献：

    [1]邓颖超.张治中回忆录·序[A].张治中回忆录[M].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
    [2]中共长沙市委党史办.抗战初期，党中央派徐特立同志到长沙宣传抗战方针开展统战工作情况（内部资料），1985.
    [3]徐特立. 在湘十个月的工作报告[A].徐特立文存（第二卷）[M].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5.
    [4]湖南省新闻出版局、湖南省文化厅史志办. 长沙文化城——抗战初期长沙抗日救亡文化运动实录[M].长沙：湖南出版社，1995.
    [5]张治中.张治中回忆录[M].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
    [6]湖南省档案馆.抗日战争时期湖南地下党历史文献选编[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7]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征集研究室. 中共党史资料专题研究集——抗日战争时期（二）[M].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133.
    [8]屠筱武，范泓. 张治中传[M]. 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 1998：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