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3－002：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垛口上上来一个敌人 一枪打过来 正好打在他（秦基伟）的轻机枪上  他当时没感觉 当时都不知道 等到战斗间隙的时候 别人说 唉呀 总指挥你受伤了 一看全部都是血 指头削的很深 都是碎片）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因为久攻不下，敌人已经变得越来越疯狂。

    （李文英－004：敌人们就喊着呢 枪打高些 中间是女的 将来一人给你们一人给一个老婆 你们好好打 就喊着呢 我们都听见了 那个月亮不明不白的）

    （秦天1－001：为了给他的士兵打气 还在叫 说这个城里都是红婆子 打完后一人一个 都有老婆了 这是一个 再一个 里面有金银财宝 他的后方锱重在里面 打进去以后大家发财了 就这样也没打进去）

    就在这时，部队接到总部命令，立即转移，与倪家营的三十军会合。

    （郝成铭_023：二十一号、二十二号打的最激烈 二十二号的晚上他们进行突围 ）

    （王定烈_012：马上撤出战斗  我们一面撤出战斗 敌人一面攻打 围攻我们打 我们出来还是利用夜晚 白天他们看得见 那个家伙）

    （李文英－016：从抚彝临泽城里出来 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出来的 敌人四面八方就把城围住了 所以 我们多少的人都死在那里了）

    （秦天1－002：到了晚上趁着下大雪 把所牲口的蹄子都裹起来 然后打开城门 悄悄就走了 后半夜敌人才发现 ）

    临泽城南是大片的沙漠，撤退当晚，风雪肆虐。就在撤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正在忍受着另外的痛苦的煎熬。她就是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的妻子，西路军政治部组织部长张琴秋。此时，她腹中的剧痛一阵紧似一阵，一个新的生命就要诞生了。

    （郝成铭_027：当时没有办法 大家站了一个圈 把衣服大衣都撑开 搭了一个圈 后面马家军追着呢 又刮的大风 张琴秋生了孩子又扶到马上 扶到马上就走了 孩子也就扔在这个地方了 孩子就扔了）

    这是陈昌浩和张琴秋唯一的一个孩子，也许从他一出生，就注定要和这次悲壮的征程一道，消失在河西走廊的漫漫黄沙、狂风暴雪中了。作为统率两万多人的西路军的最高首长，在那样残酷的战争面前，陈昌浩却没有能力去保护那个刚刚降生的生命。

    就在临高两地激战的时候，中央对西路军有了新的指示。1月16日，军委主席团电告西路军：同意西路军在现地休息一个时期，集中全力乘机向东打敌，尔后以一部西进。那么，中央此时为什么又要让西路军东返呢？

    (董汉河－002: 还是要待机策应河东的变化 因为蒋介石回去以后 已经撕毁那个停战协议了 他心里其实很生气啊 你东北军 西北军 红军把我这么弄一下 我也要好好报复你一下 又重新调了四十个师 从各个方向来进攻西安 陕西)

    (冯亚光－006:原因是张学良把蒋介石送回南京 被囚禁 把张学良关起来了 这样西安的西北军和东北军群情激愤 要和国民党拼命呢 不惜和他打一仗呢 那时西安地区局势紧张 红军和东北军西北军三位一体必须采取统一行动)

    西安局势风云突变，国民党部队大兵压境，河东红军受到严重威胁。为了牵制敌军，造成河西河东红军两面夹击的态势，中央有了让西路军东返的意图。

    而此时，五军在高台的全盘失利，又一次使西路军遭受重创，使本来就危机四伏的西路军雪上加霜。西路军的领导深刻地认识到：以目前情况，西路军要么向西，要么向东，固守原地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在高台失利的当天，西路军总部即命令正在蓼泉激战的五军余部、总供给部及驻守在沙河堡的九军紧急向倪家营方向集结，向东进发。在出发的同时，西路军将行动电告中央。收到电报后，毛泽东当夜就给正在西安谈判的周恩来、博古发去电报，希望他们速与兰州的东北军于学忠交涉，请于学忠派一部接应西路军。同一天下午，张闻天、毛泽东又一次发电报给周恩来和博古，告知他们，西路军十天可达古浪。

    一切都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西路军也似乎马上就可以摆脱敌人的包围，结束孤军奋战的局面，走向抗日的最前沿了。然而，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1月24日，就在西路军东返至西洞堡的第二天，马步芳、马步青就发现了西路军东返的意图，为阻止西路军东返，马匪火速调兵，集中了七万人的兵力步步设防。面对以骑兵为主的敌人，疲惫不堪的西路军已是无力摆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王定烈_007：当时敌人骑兵比较多 我们是两条腿跑 他们骑兵多 所以我们跑一夜 他们一个小时就来了）

    （方子翼-031：我们两条腿走了一晚上，顶多走六七十里地，他们走上两个小时就到了，）

    而就在此时，一次胜仗彻底地改变了西路军东进的计划。

    （方子翼-026：到了西洞堡那个地方，马步芳有一个宪兵团，一个手枪团，宪兵团跟的很紧，我们到那他也到那了，完了三十军集中兵力把他那个宪兵团给消灭了）

    （冯亚光－007：击溃一个骑兵旅 把宪兵团全部给消灭了 活捉了八百多人 缴枪是一千二百支 这算是西洞堡打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胜仗）

    西洞堡战斗，就是在这片戈壁滩上，由三十军政委李先念亲自指挥的。也正是这个对西路军来说极为难得的胜仗，使西路军的领导人对形势的判断发生了改变，在随后召开的“龙渠会议”中，他们做出了令许多人大吃一惊的决定：放弃东返，重回倪家营。

    （郝成铭_010：在西洞堡打了胜仗以后呢 陈昌浩认为 他过高地估计了这一仗的意义 他认为可以整个粉碎马家军的围攻 可以继续西进了）

    （方子翼-028：，这是一个方面，轻敌。另一个方面他觉得中央没有叫你们返回，你们自动返回了又别违反纪律。当初他跟张国涛跑犯了纪律，中央就有意见。你现在再来一个，不听中央的指挥，自己自由行动，他也害怕。所以他就主张还回去，回倪家营子。）

    （郝成铭_011：据程世才的回忆录反映 当时徐向前是很不同意的 徐向前在一个会议的角落吧嗒吧嗒抽烟 因为程世才去的比较晚 会议开始后争论很激烈的 相当一部分同志不同意西返）

    好不容易突出敌人的包围，又要重返倪家营，这样一个无疑于自投罗网的决定，难道仅仅是西路军个别领导人的一时冲动吗？究竟还有没有其它的原因呢？

    （董汉河－003：有顾虑陈昌浩 这不无道理 但不是主要原因 现在各方面的说法 就说继续东返的话 当时已经进退维谷 中央都觉得你们怎么走 怎么打得赢 怎么保存自己就怎么做 中央都不好给他们下指示 因为当时已经很被动 因为往东返的话 敌人重兵在东边阻击 西边的力量还弱  往西突击赶过去不怕苦还能跑过一些回去）

    （冯亚光－007：当时这一仗完了以后 徐陈还是考虑 敌人的主要兵力还在东面 你要东返的话 一个是敌人重兵防堵 徐陈觉得东返困难很大 就又回到倪家营子）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结果却只有一个。1月28日，西路军重新返回了倪家营。就是这次重返，使西路军彻底丧失了突出重围的希望，陷入了绝境。

    (郝成铭_012：到了二月二十一号 这个当中有二十四天 在倪家营子作战二十四天 这二十四天是最激烈的二十四天)

    这是多么普通的一个西北的小山村啊，充满着祥和宁静。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当年二次返回的西路军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董汉河－011：马家军 那种残酷 残暴无以复加 令人发指 把当地老百姓水井填了 满街都是流着血 鸡毛 羊毛 也不知是人血还是牲畜血 水井填了 有些伤员尤其是女伤员 肚子里面塞了木楔子 肚子胀的鼓鼓的 非常残暴）

    （冯亚光－008：仗一打墙倒屋蹋的 再回来水井也被填了 留下的伤员也全部被杀了 尸体在那个村里到处都是 第二次吃粮喝水都成问题）

    敌兵将至，西路军战士强忍悲痛，抓紧时间挖战壕、筑工事，准备战斗。按照战斗部署，红三十军置于营子的西南方向，红九军置于营子的东北方向，两军前沿阵地相接，构成环形防御阵地，五军两个团居中策应。

    （濮生荣：这个地方叫缪家屯庄，1992年作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总指挥部遗址）

    当年，徐向前、陈昌浩就是在这座屯庄里指挥战斗。2月1日，战斗正式打响。但那是怎样一场战斗呢。

    （董汉河－013：有时候就跟敌人拼刀 在战场上 拼的敌人也没有力量了 我们也没有力量了 两个人坐在那 你砍我一刀 我砍你一刀 谁也砍不死谁 最后残酷到这个程度）

    （彭德生－000：（空）受了刀伤的人就完蛋了 就杀掉了 也有枪伤也有刀伤 ）

    （冯亚光1－002：倪家营子是三十军 主要是三十军在这儿打 打的最激烈的时候 人家就冲到李先念和陈世才的军部跟前了 李先念正吃饭着呢 碗一放提着枪就出来了 程世才也是 军长政委都把手枪拔出来这就 敌人就在几步呢 周围的警卫部队硬就这么把敌人拼出去的）

    （方子翼-028：马步芳就是死皮赖脸地天天打天天打。反正是白天就打。不管你多少人，他就跟你打，没有一天不打的。）

    战斗就是生存，生存就是战斗。每天的战斗都要从上午持续到晚上。由于缺乏供给，由于不断地消耗战，弹药成了此时西路军最大的问题。

    （彭德生1_007：主要的是我们子弹缺乏，最后就是一个人只有五发子弹，打不成仗了，）

    （岳仲连_011：枪没有子弹还不如个扁担）

    （冯亚光－008：这时候敌人是越打越多 他有民团补充着呢 周围也是人家的人 红军是打一个少一个 打一枪少一颗子弹 补充很困难）

    （王明福-015：子弹缺得狠 不像四川 那时候消灭敌人枪和子弹多的很 这里没有 我们抓住敌人 他们说只给他们发四五发子弹 最多五发子弹打完再发 所以打仗 武器得不到补充）

    （王定烈_015：那个时候没有后方啊 子弹越打越少啊 打一颗少一颗 它跟其它有根据地的地方不一样 那消耗了后面给他运子弹啊 一条枪两发子弹 五发子弹就了不起了）

    （方子翼-033：当然到了后面，矛断了的刀卷了的，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了。后来就是用棍子打用石头打，肉搏，就是这么干的。就艰苦到这个程度。）

    和弹药问题同样严重的，是红军的吃穿问题。

    （方子翼-034：天气，那时候是冬天。我们部队都是单衣而且破破烂烂，单衣单裤还都是半截的，赤脚草鞋。这面是零下二三十度的状况，什么人经得起？）

    （董朝前_038：大部分都是单衣 有的把耳朵冻掉的 把鼻子冻掉的 把脚冻坏的 多的很）

    （女红军_044：临泽倪家营子不是有一个大涝坝嘛 涝坝里冰打着吃掉不消说 那个稠糊糊澄着喝）

    （牟慧芬1_010：没有任何的医药 就是拿一些破布 裹的伤口 伤口溃脓）

    （董朝亁_035：那个时候药品困难 拿羊毛消毒 洗伤口）

    （董汉河：－015：敌人围困倪家营子 把你断了水你就没办法了 那水在哪里 在村边的池塘里 白天不能去取 晚上去取 黎明前夕去取 敌人也守在那 听着有动静就打枪 有的人就负伤 血洒冰河）

    （李文英－015：人家吃的又是干粮馍馍 煮的牛肉 马上就驮着呢 我们吃啥呢 没吃没喝）

    就是在这样极端艰苦的条件下，西路军仍然凭借着坚强的革命意志，和敌人做着殊死搏斗。

    (方子翼-038：徐向前打仗是最靠前的，)

    (牟慧芬1_0：陈昌浩 徐向前他们打的非常勇敢 他们站在房顶上来回跑 从这个房顶跑到那个房顶 就是指挥战斗 和敌人打 子弹就嗖嗖地从腿子旁边飞过去)

    (夏宇立_033:这种时候最能显示一个有我无敌 他们都发挥到了极端)

    (彭德生1_003:当兵的意志坚决得狠)

    (岳仲连_017:我们四方面军不怕死。)

    (王明福-013: 目的主要是战斗 消灭敌人 一说敌人来了 碗放下枪杆拿起来 对付敌人去 主要目的就是那样的)

    (夏宇立_024:一方面是大量的骑兵，还有武器是日本人的装备，一边是没子弹的步枪啊甚至大刀啊，甚至在战场上还要用牙齿、手，就这么种情况，还坚持那么多天。)

    徐向前也曾经这样描述这场战斗：战士们的步枪都架在一边，手里握着大刀长矛，单等敌人上来，进行拼杀。围墙被炮火轰塌，血肉就是屏障，前面的同志倒下去，后面的同志堵上来。有些指战员当手中武器被毁后，赤手空拳，与敌扭成一团，咬掉敌人耳朵，扼住敌人的喉咙，拔掉敌人的胡子。

    这样的战斗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