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爱这明洁的湖面，
谁不爱这一片蓝天！
哦！
你美丽的白洋淀！

沿岸：
轻轻的麦田和稻田；

水上面：
一丛丛芦苇，
一只只渔船，
一群群的鸭，
一阵阵的雁。

稻粱风
从无边的田野向广阔的湖面吹送，
多好呀！
你看：
那撒落的渔网，
那扬起的帆；
你听：
那采菱歌，
那打雁的枪声，
那饲鸭人的吆唤，

噢，
多丰饶的白洋淀！

战争来了！
原野里，
卷起风沙！
湖面上，
腾起烟雾！
田园，
房屋，
火烧了！
麦子，
稻子，
马踩了！
枪弹，
飞着；
炮声，
响着；
水，
波荡了！
天，
阴沉了！……

当剧烈的风暴呼旋于白洋淀的时候
农民们说：庄稼不能种了；
渔夫们说：是拼死活的关头了；
饲鸭者说：跟鬼子们拼吧；
打雁人说：合伙儿干吧；
    我有美丽的雁翎，
    说拿它做我们的记号吧！

英雄们结聚了，
白洋淀翻滚了，
白色的水鸟叫着，
苍苍的芦花飞着，
年轻人包裹着头巾，
老头子飘动着萧萧的白发。
呼啸的风雨中，
船桨打的浪花发抖，
一支支美丽的雁翎，
插在急驶的船头。

鱼儿，游开吧，
我们的船要去作战了！
雁呵，飞去吧，
我们的抢要去射杀敌人了！
芦苇，
轻轻的芦苇，密密丛丛的芦苇，
我们的阵地呀！

风雨急骤的白洋淀，
翻卷的波澜，
浮泛出红色的血斑。
激烈的抗争展开了！
噢！
美丽丰饶的白洋淀，
动荡在血肉的搏斗之中了！

一九四三年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