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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面

2006-06-17 12:04:32

来源：中国红色旅游网

作者：张秀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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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村人悄悄做着挂面，吃着挂面的时候，事儿还是发生了。
　　村里光棍汉老康病得不行了，有人去看他，给他拿了一小绺挂面，他没有吃够，他求老乔给他挂点挂面，说吃饱了挂面，死也不亏。老乔就一个下午，瞅着队长带人在密不透风的花麻地杀麻的时候，他回去给老康挂挂面，结果还是被驻村的人发现了。
老乔被带到大队去办班，还没收了分给他家的200斤麦子。他的老妻急得犯心脏病卧床不起，连饭也送不成了，全村人轮班去给老乔送饭，轮到我家送饭时，天正下着秋雨，妈把舍不得吃的一小绺挂面拿出来煮了碗热汤面让父亲送去，我从小园里拨了头紫皮蒜，跟在父亲身后往大队走去，大队离村子三里地，一排土坯房贴着山根立在那里，房顶上枯萎的蒿草滴着雨水，象是在落泪。老乔在靠边的一间屋里，蹲在地上抽老旱烟，爹把盛在深碗里的挂面递过去，老乔看了一眼，他说：“嗨，给孩子留着吃吧，拿两个山药来填上嘴，饿不死，我就感激大伙了。”爹说：“别，在家稀粥烂饭的咋也好对付。”老乔接过挂面吃了几口，我想起小手里攥着的蒜，我把它递给老乔，老乔看了看我，他就不再吃碗里的面了，他推给我，说孩子你吃吧，他又装了一袋烟，抽了两口，他突然双手抱着头，呜咽着说：“四哥，我咋也想不透，就挂点挂面犯了啥罪呀？”爹的脸也如下着雨的秋野一样苍茫了，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老乔的脸立刻变得煞白，他慌忙把饭碗包进手巾里，说：“四哥你快领孩子走，看管人的吃饭回来了，可千万别让他看见你送的是挂面。”爹抓起手巾包，拉住我的小手往外走，不知为什么，我大声地哭起来，爹把我抱起来快走，爹的脸上也有了泪水。
老乔办了一个月的班，他回来再也没有敢挂挂面。
　　几年后我离开村庄到外面求学求生，村庄里的许多事情渐渐淡忘了，但那碗挂面和挂挂面的老乔，一直如礁石般清晰地留在心间。多年里，每到饭桌上，看到人们挑剔地吃着手赶面，刀削面，拨面，还要变着花样配着各种各样鲜香的卤子，还吃的无精打彩。换总会想起儿时的那碗挂面，想起那月夜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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